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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礼抬不起头来,他懂,他怎么会不懂,如果他不懂就不会纠结矛盾。
赵东升没想到儿子伟大的爱情背后竟然是一个如此令人不齿的故事。
背着手,气的不停的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的女子德行有亏,绝对不能做我们家的儿媳妇。她是有夫之妇,怎么还能勾引你?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不守妇道!”
“爹!” 正礼凄然唤道:“她没有勾引我,她不是德行有亏的女子,她不是的,您别这样说她。”
“你还护着她!她早就定了亲,是你朋友的妻子啊!我看你真的事色迷心窍,神志不清了!” 赵东升厉声喝道:“我告诉你,这样的女子是绝对不能进我们赵家的门的,不行!我得再给你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你必须给我正正经经的娶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爹!” 正礼急的浑身热血翻腾,大冷的天里,头上却冒着热汗:“不要,大不了我谁都不娶。” 他站起身来,拎起行李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 赵东升喝止住儿子的脚步。
正礼转身难过的说:“对不起,爹,这个家我待不下去,我要去找她,她病了,我要去看她。”
“你……就真的如此执迷不悟?”
“爹,我曾听您对娘说过,如果您第一个遇见的人是娘,那您此生就只有娘一人,是不是?”
赵东升一愣,自己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您说的这句话是真心话,那您就该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我并不需要什么名门闺秀,三妻四妾,看看我们家,看看大娘和二娘对我娘的嫉妒,看看两个哥哥对我的排挤,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哪怕您再宠爱娘,再偏爱我,我们都不得不每天应付着各种战争,娘很累,我也很累,所以
我只想娶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白头到老,简简单单。” 正礼越说越激动,想起从小到大的家宅争斗,母亲和自己受的委屈和痛苦,突然抑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伯谨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的道理,就是为了这个道理,我已经狠狠的伤害过她一次,可是,我爱婉如,爹,我快苦死了,我不知道他们结婚了没有,但是,我必须去看看,她信上说她生病了,或许,我可以给她治病……”
赵东升哑然看着儿子脸上痛苦的神情,沉默良久,仰头看看天空,云层很厚,看来明天又有一场大雪,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新的一年就要到来,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低下头,沉吟片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抓住这个心爱的小儿子的双臂,用那双有些浑浊,眼角布着鱼尾纹的双眼注视着儿子,突然眼中溢满泪水。
正礼是头一回见到父亲如此动情,很是吃惊,而他自己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半晌,赵东升脱下皮子手套,将温暖的而粗糙的大手放在儿子冰冷的脸上,突然嘴角向下拉了两下,吸了下鼻子,慈爱的说道:“去吧,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做你觉得对的事。”
正礼愣住了,他没想到,父亲会放自己离去,睁大眼睛看着父亲那已然苍老的脸。赵东升颤抖着手,解开棉衣,伸进内袄,解下一块精美的怀表,又从腰间解下钱袋子,塞到正礼的手上:“拿着,一个人在外还是需要有钱防身的,这块怀表是宫里的东西,你好好保存。”
又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青凤神秀丹’的秘方在怀表的夹层里,但是这张方子毒性猛烈,缺了一味药解毒,你好好钻研,等你钻研出来,你就是‘济仁’药铺的当家人了。”
“爹!可……” 正礼怔在那,半张着嘴,无法言语,他太震惊了。
赵东升阖了下眼睛,摇摇头,轻轻摆手,示意他不用说话,又摘下手上的一个翡翠戒指,亲手戴在了儿子的手指上,嘴角一笑:“你看,正合适。我就知道这是天意。”
正礼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手指上拇指盖大小的翡翠戒指,又看着父亲脸上饱含深意的笑容。
赵东升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说道:“儿子啊,你记住,这份家业,这药铺,迟早都是你的。”
正礼一惊:“爹!这……”
赵东升又摆摆手,说道:“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知道吗?你不用去和你的两个哥哥争,我自有安排,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是有一点,我们做人要光明磊落,不是我们的东西和人,我们不能要。明白吗?”
正礼知道父亲所指的是婉如,只得皱着眉闷声点头答应。
“你现在走也好,省得惊动你娘和其他人,你放心吧,我会安慰你娘的。去吧。” 赵东升耷拉着眼皮,蹙着眉间,紧绷着嘴角,脱下了皮手套,亲自给正礼戴上,嘴里说道:“天气冷,别着凉,多穿点衣服。”
正礼凝视着父亲的脸,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从来也没有好好的看过父亲,他虽然挥着手让自己快走,可是眼皮半阖着,眯着,眼底是一片依依不舍的泪光。
一股暖流流入他的心田,他颤着双唇,“爹……。” 他没有下跪,取而代之的是扑进父亲怀里紧紧的拥抱。
父子俩紧紧抱在一起,天上又飘起雪花来,赵东升看了看天色,拍拍儿子宽宽的后背,硬下心肠,将儿子送到大门口。
看着正礼坐上人力车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赵东升老泪纵横,儿子远去的背影让赵东升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这个出类拔萃,心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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