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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美丽,再多的闪光点,再多的恩义,都无法取代西湖边那竹屋的病床上,那张惊讶失落,绝望沮丧的脸庞。
诀别那天,婉如的眼神,话语,不停在他脑海里回旋,她依恋他,崇拜他,恳求她,可是他却抛弃了她,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泪眼婆娑,却强忍坚强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冷静的问他:“什么时候的火车票?”
她问的那样平静,那样淡然,但是每一个字都让他痛彻心扉,她放他走,因为她懂他,她爱他,她成全他。如果她坚持纠缠他一下,或许他就会动摇,或许他就会留下面对方伯谨,可是她却放他走……
他是走了,可是他的心却留下了,他无法爱上齐欣欣,也无法爱上别的女人,一个没有心的人如何去爱?
齐欣欣再好再美,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只因他的心早就遗落在了西子湖畔。
他轻轻摇头,再次放下儿女情长,想起刚才的噩梦,问道:“最近有我家里来的信吗?”
欣欣摇摇头:“没有。”
“奇怪,雅兰很久没给我写信了,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心神不宁。”
“我会找人去天津打听一下的。”
“嗯,谢谢。”
过了一会,欣欣抬起头来说:“对了,陆明宇回上海了,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有什么事你可以嘱托他去办。我知道你想见他,所以已经安排了他今晚来见你。”
“是吗?太好了。” 正礼脸上露出微笑:“这家伙神通广大,我的确有事要拜托他。谢谢你,欣欣。”
“你别老是谢谢,谢谢的。我是你妻子啊!爱你,关心你,保护你都是应该的。” 欣欣突然弯下腰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手环住他的腰。
正礼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犹豫了片刻,抬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眼睛却望着窗外,屋瓦楼宇之间的那一线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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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三”事变后,那年的11月,上海沦陷,只有租界里繁华如故,歌舞升平,霓虹闪烁,中国人,外国人混杂在一起,享受着战火下的畸形昌荣。
日本人暂时慑于国际舆论,没法占领租界,便往上海周边地区推进,所到之处无不是烧杀抢掠,哀鸿遍野。
那是充满了罪恶的时代,战争,血腥,杀戮,虐待,强奸,恐惧,背叛……
很快, 战火终于燃烧到了原本美丽宁静的江南。
月梅挎着菜篮子慌慌张张的的跑进小院,转身就把院门给关上,惊慌失措的对婉如说:“小姐,不好了,日本人来了,就在村口,又有枪又有炮的。他们还当街打死了一个老人家。怎么办小姐,我好害怕。”
月梅浑身都在哆嗦,手脚冰冷,婉如上前抱住她,说道:“别怕,别怕。”
“楷儿呢,楷儿呢?”月梅急问。
婉如指了指里屋,说道:“伯谨在和他玩。”
月梅忙跑进了里屋紧紧的抱起楷儿,并把事情告诉了伯谨,婉如也跟了进来。
伯谨皱着眉头,重重的哀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婉如搂住月梅的肩膀,又拉住伯谨的手,激动的道:“月梅,伯谨,从今往后,我们任何行动都得在一起,不可以再冒险了,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不然我会疯掉的。”
月梅紧紧抱住婉如,而伯谨却是淡淡的,神情是一种认命随缘。
不一会,锦娘亲自跑来,嘴里急急说道:“婉如,月梅,快,快跟我走。”
“怎么?” 婉如惊慌的问。
“快点,日本人进村了,快走,去我家后院的地窖里躲一躲。”
于是三人抱着楷儿,急急忙忙的跟着锦娘来到蔡家后院的地窖里躲了起来。
锦娘和婉如一起用铁棍将地窖口的的大铁环锁绞死。锦娘抱着自己的儿子小宝,带着他们三人往前走。
地窖里堆满了酒坛子和腌菜缸子,走了没一会儿,来到一堵土墙前,锦娘伸手在墙上的一块砖上重重一敲,土墙突然旋转开来,原来是个转门。
四人赶紧走了进去。锦娘又把门关上。
擦燃火柴,点起蜡烛,就着火光,婉如一看,原来这是一个密室,里面有床铺,桌椅,锅碗瓢盆,杯盘碗盏,虽然空间很小,大约十几平米大的样子,却样样俱全,而且整个室内看上去很新。
“这是我前两年雇人挖的。” 锦娘说:“当时我听人说,日本人进了山海关,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所以未雨绸缪,先挖了这个密室。”
“原来如此,锦娘你真是有先见之明。” 婉如笑着向她竖起大拇指。
“咳,不过是寡妇人家自保而已。你们放心,这里的食物够我们吃一两个月的,肉干,菜干,大米,还有清水。后面还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到郊外的僻静小树林里。” 锦娘说。
“你可想的真周到。” 婉如赞道。
当夜,日本人就进了村子,令人毛骨悚然的咒骂声,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哀嚎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继而是日本军人野兽般,变态的笑声,透过泥土传入地底。
所有人都很紧张,只有伯谨好像有些无所谓,坐在一旁的土炕上,靠着墙,听着地上各种只有地狱才能听到的声音。
其实他们很害怕,因为楷儿才六个多月大,一到晚上就会啼哭,只能让月梅时时刻刻看着,楷儿一哭,就赶忙捂住他的嘴,可怜的小婴儿,憋的小脸通红。
密室里只有一个土炕,锦娘带着儿子,月梅带着楷儿睡在上面已经很挤,于是婉如和伯谨便在地上打地铺。
桌上的烛台上插了一支红烛,伯谨看着离自己不到一臂之遥的婉如发呆,她已沉沉睡去,烛光下,脸蛋红扑扑的,细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眼球在薄薄的眼皮里转动,想必是在做梦,微微张开的双唇,很是诱人。
一转眼,她已经是19岁的大姑娘了,犹如夏日盛开的莲花般,静静绽放,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精美的妆容,朴素的,真实的绽开花瓣,展露她迷人的风采。
而自己也已经25岁,如果当年他俩顺利成婚,可能此时早就儿女成双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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