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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以爹的个性,他多半不会拒绝,况且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那瑞王呢?他不是糊涂人,他怎肯让自己担风险?”
“程言卿若真爱二姐,他知道该怎么做。”
复珅深吸一口气:“没错,程言卿的确说动了他瑞王,但是……”
“不必多言,”复季珩起身,面色清冷而恭敬,“大哥,三日后你纳妾,我没有准备什么贺礼,还望不要见怪。”
复珅叹了叹:“罢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说什么都没用,只是三弟,”他苦笑一句:“你不喜喝酒,那么至少也以茶相待,敬我一杯当庆贺。”
“那我先干为敬。”复季珩仰头,茶水入喉,苦涩压了甘甜,他来不及在意。
……
「三弟,只有如此才能保全你和她,莫怪我。」
他利用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利用了他对自己从不加防备的信任。
复珅一手握紧袖口藏好的药瓶,一手摔碎了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来人啊!”
……
沈时笙收拾好包袱,发现可带走的物件少得可怜,门外凌霄没入愈发沉钝的光影中,模糊得只剩下含混不堪的轮廓与香气。
辞行,是不需要的。
她跨出房门,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殊王。
南殊王老迈的眼睛在此刻特别犀利,他摆摆手,对沈时笙道:“先别急着走,我们不如坐下谈谈。”
——五日前,正厅——
南殊王气的手都发抖,他对复珅吼道:“他个混帐,我怎会生出如此逆子?简直荒唐!”
程言卿说沈时笙性格温良,与复惜阑投缘,愿收其为义妹,给以身份。又说,小侯爷对她亲厚有加,不如就由瑞王府做媒,使两府亲上加亲,成全了这对有情人也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不用猜也晓得是复季珩的主意,他可真够胆大包天,沈时笙是谁程言卿一清二楚,纵使挂上瑞王的姻亲,也无非是以复惜阑做引,倘若有一日沈时笙的身份被发觉,那么瑞王只要称自己受人蛊惑,将责任推给复家三人,也无人能说他的不是,毕竟沈时笙到底是从复家出来的下人,再则,程言卿以沈时笙为要挟,朝堂之事也逼迫南殊王与他同分一处利益瓜葛,内外来看,于他都是极有裨益的。
“我早说过沈时笙不能留,你当日还拦着我!”他挥袖甩落茶几上的盆栽,“现在你要她一介罪臣之女大张旗鼓地嫁入我南殊王府?被明眼人发现,就是诛连九族的重罪,我怎能让她活着回到王府?瑞王那一家老狐狸,现在还抓着我的把柄不放,这下好了,一个下人竟要左右我的仕途,荒谬!”
“我们杀掉沈时笙容易,但以瑞王世子作保的婚事,我们不给一个交代就先斩后奏,委实不甚明智。”复珅供上一杯热茶解释:“若您执意如此,二妹在瑞王府的日子定是不会好过,我们和瑞王相互依靠,失了他的助力才是唇亡齿寒。”
“那当真要我把她嫁给珩儿,让容太傅与我反目?让府中所有的人看这没规矩的笑话?”声音雷动,吓得门外小厮纷纷躲远,生怕一个不经意就被主子拿来出气。
沉吟片刻,终听得复珅缓声:“那我…如果愿意替三弟呢?”
“何意?”南殊王被复珅的话惊了一惊。
复珅平静说道:“爹,您不愿让沈时笙与三弟有过多纠缠,若我纳她为妾,既可断了三弟的念想,又不驳瑞王的面子,而续香火的事说白了,但凡是有生育能力的女子谁无不可?容太傅与瑞王近日交恶,王府横在中间十分难办,若是三弟娶了沈时笙,容汀必不会服气,可若是我的话,容汀为妻,她为妾,名分上也算给容家一个交代。”
“至于容太傅和瑞王,他们孰轻孰重我们都心知肚明。”
闻言,南殊王的面色阴晴不定。
说来也是骑虎难下,瑞王有兵马粮草,容太傅有后宫撑腰,两者局势渐渐变得针锋相对,夹在中间的南殊王与两家都为姻亲,实难抉择,一切以利益为重的时候,割舍是必要的。
“程言卿那小子信得过?”冷哼一声,脸上火气却有消弭。
“是二妹,”复珅眼中有沉沉光色,温润如玉的脸上绽开一点笑意:“他精得很,与三弟合谋也无非是为了女人,三弟想要沈时笙的人,而他想要二妹的心。”此举可表他的心迹,亦可让二妹对他感怀。
“这么说来,他还是个情种?”南殊王坐下,声音讥讽。
“我们自然不能全听别人的摆布,可我们权当顺水推舟做了人情给瑞王府,”复珅淡淡道。
南殊王斜睨他一眼:“珅儿,为父在这儿需提醒你一句,莫以为为父老了,看不出你们小辈的那点心思,纵你今日强留沈时笙一条命,可她在王府依旧是待不长的,我不杀她,还有你夫人。是以,你纳了沈时笙为妾,你三弟又会怎么对你,为父不说,你也是知道的,往后,你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知道,”到头来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自己的良心,做一回小人罢,复珅戚戚然:“毕竟我们欠了沈家太多太多,您能忘,我忘不了,娘也忘不了。”
“够了!”南殊王忽然声色俱厉地打断他,眉宇间再次拧出一条沟壑,“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趁我还未反悔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多说关于它的任何一个字。”
“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
“沈时笙,我想你也知道,你本该同那戚桓一个下场,只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还有些价值,吃了王府多年米粮,要知恩图报。”看着沈时笙肩膀上收拾好的包袱,南殊王随手点亮了蜡烛,在飘渺微弱的火光下,恻恻一笑。
“先别忙走,我同你讲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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