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颊:“我希望你能离
开,王府是个是非之地,你为了你爹,为了三弟留在这儿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为自己活一回,为什么还要苦苦坚持呢?记住,你不欠我们复家什么,是我们欠你太多。”
“你们何谈欠我?”
复珅垂下眸,没有解释。
握着酒杯久了,触手微热,见她拔下一根珠钗,拨亮了半截烛花,劈啪一声,映出她波光潋滟的眼瞳,她叹一口气,三日前早该晓得,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我不问,彼此都会好过,那我便不问。”沈时笙眼中渐浮出星星点点的泪光,“我好过了,那他呢?一个人的好过算什么好过?”
拜堂前,她看着他浅烟墨的眼睛,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看着从前那般冷淡的人如今神色戚戚,满腹的思念和不舍几欲将她撕裂。而后的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她都似走马灯浑噩跌撞地撑到了洞房,现在面对着知晓一切的复珅,这好过二字简直是自欺欺人。
“你们之间总有一个要先放下,”他用拇指抹掉她的眼泪,哄小孩儿一样,“我清楚这很难,不过没关系,总会过去的,毕竟忘记对你们而言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结果,太过执着于这段感情,终究伤人伤己。”
“放下吧。”他语重心长的劝她。
但放下,又哪能那么容易呢?
月照朱户,窗花叠影鸳鸯成双,喧嚣渐落而响更起始,时间随蜡泪点滴流淌。复珅转头望了一回沉夜,引她坐到床榻边,见她踟蹰忐忑,木立在边缘不肯动,便兀自解了明艳的喜服,搭在一边,只剩下贴身的丝袍,看上去柔软而洁净,他对她道:“你睡里我睡外,省的你丢被子着凉。”
“我背过去,”复珅温和一笑,“你先更衣。”
安顿好被褥枕簟,二人双双平躺,睁着眼望头顶水红承尘,各怀神思,唯有呼吸往来,尚算有了动静些许。
不晓得过了多久,但闻复珅低低道:“我去把烛火熄了,长亮一宿,明日不定会生出怎样的舌根来,倒教人添不少麻烦。”他翻身下榻,吹灭了喜烛,拉紧了幔帐,房间倏的晦暗下去,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衣料窸窣响动,男人温热的躯体贴过来,沈时笙绷紧神经,不知如何是好。
他晓得沈时笙在害怕,她连自己都孤立无援,更别说未出世的孩子。
“我会保护你,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还有孩子,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
复珅和缓平静的声线扩散在不辨轮廓的黑幕里,化开小小一团,他伸过去抓住她的手,宽大而温暖,不似她的,冷汗淋漓。
“谢谢你。”她在黑暗中点点头。
“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像鼓励也像安慰。
如此又过了几个时辰……
敲更漏盏的声音在幽谧的夜晚中变得甚是绵长,一更,两更,三更……她数着更声,眼皮渐渐重下去,觉得困乏,她翻了个身,听见耳畔再次响起刻意压低的动静,意识朦胧地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已隐约瞧出身边男人的身形。
眯眼看他坐起来,去桌前倒了一盏凉茶,复珅抿了一口,没转脸便笑道:“没睡着吧?”
沈时笙愣了愣,鼻音颇重地嗯了一声。
“口渴么?我倒一杯给你。”复珅递了一杯茶给她,见她慢慢喝下去,才重新躺回她身边,呼出一口气,道:“要不我给你讲讲三弟小时候的事吧?”
“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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