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
其实没甚区别,不过是面容不复红润,嘴巴干枯,捎带迸出几道裂纹,前几天还如瀑的青丝,转眼间耳旁也多出几缕灰白,她囫囵想了想自己今年几何?不过二十出头罢了,竟好似活了许多个一生,她短短的一辈子,值得留恋时光只有更短的几年。
她该哭的,为这嘲弄不堪的命运,为这有缘无分的孩子,为这生死未卜的苏彦,为这孑然一身的自己,可是干涸的眼睛,摧枯拉朽的心灵,当她再回首往顾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太累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终于爬不起来了。
沈时笙慢吞吞地环视,见案几上的妆奁还存放着她给孩子做好的襁褓,她站起来,去枕畔把青色的小衣服,明黄的小手绢,连同她闲暇无事给孩子做的七七八八的手工全都归拢到一堆,一并点燃,烧成了扬灰。
“下面没人照顾,穿的暖些,别被欺负了。”
她闭上眼,吹熄了最后一盏烛火。
……
容汀坐在床上,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多时,蒙眼的黑布被人摘下,复季珩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她怔了片刻,忽而失声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笑够了,才恨恨地盯着复季珩,说道:“听说是取出来的时候个男孩儿,你这是替沈时笙来报复我,还是你替你儿子?”这事情闹得整个府上人尽皆知,但凡他复季珩弄清楚了原因,就不会不晓得沈时笙孩子的亲爹究竟是谁,容汀望着复季珩,报复的快感令她浑身舒畅。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兴风作浪,不是因为我感念你对我的那份情意,只是她说可怜你罢了。”他伸手大力掐住容汀的脖子,恨不得扭断她颈后的那根脊骨,却是在容汀面色泛灰的时候猛地将她甩了出去,撞在桌角,桌上碗盏稀里哗啦的打碎了一地,碎瓷片扎了满手,皮开肉绽的十分血腥可怖。
“痛么?”复季珩蹲下在她跟前,将她手心扎满的碎片一片一片拔下来,每动一次手,都痛得容汀倒抽一口冷气,见状复季珩阴冷一笑,“怎么笑不出来了?”
“你…”
“我什么?事到如今你还当自己是谁?告诉你,你造的孽连本带利,你们容家都要替你还的,如今你爹当朝时运十分不济,我本不想做的太绝,可你倒是很会推波助澜,促我下了这不大容易下的决心,想来要不了多久,你便会成为第二个沈时笙,”复季珩将最后一片拔/出来,扔在地上,薄凉道:“容汀,太傅千金不好做,你也不配做。”
他说罢站起来拂干净袖口,从上自下地俯视了她一眼,于是容汀看见了他冰冷漠然的目光里,夹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决,然后视线重归黑暗。
他向来说到做到,她明白的。
“复季珩你站住!你站住!”
后反劲回过味来的容汀哭喊着复季珩的名字,不消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她摸索过去,却被来人用粗糙的麻绳捆了个结实,嘴里塞了团布,听道:“少夫人对不住了,小侯爷说您如果还是大吵大闹,就只能给您关到南边柴房去了。”
一切重归静寂。
……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