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了瞧云小鱼,忽然笑问道:“二爷,这位姑娘是你带回来的么?”
“是我带回来的,怎么?”
杜秋生转身踹了杨绻一脚:“醒醒,听见没有,你欠我两壶酒了。”
云小鱼听他几个插诨打科的,不想再呆,低声道:“我先回去了。”转身进了房间。
杜秋生见了,拉起杨绻对宗子孝道:“那咱们走了,大爷那边还望二爷帮咱们多担待。”
宗子孝挥了挥手:“行了,走吧。”杜秋生架着杨绻,捡起酒壶一溜烟儿地跑了。
宗子孝走到云小鱼的房间门口,这回他抬手敲了敲,听见云小鱼在里面说:“门开着。”他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被褥已经铺好,桌子上放着茶点,云小鱼正坐在窗边发呆。宗子孝在桌边坐了下来:“你还想问什么,问吧。”
“我问什么你都答么?”
“嗯。”
云小鱼转过身来,面对宗子孝坐着,瞪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装傻?”
宗子孝一怔:“我装傻?”
“对,你为什么在你爹和你兄弟面前装出一副只知道读书写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刚才见到你娘,她也劝你不要只是读书写字,可在我看来,你关心的事比读书写字可多太多了。”
宗子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调侃道:“现在除了那两个小子,你可比我家人还了解我了。”
“可你这是为什么?”
宗子孝喝了口茶:“怕麻烦。”
“什么麻烦?”
“我家里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老三是庶出,我爹待他也确实不如对大哥还有我好,他自己偏偏又心高手低,总想跟我大哥一争高下。我若再出头,我爹更要操心,索性躲远些。”
云小鱼刚想问他为何他出头他爹就要更操心,忽然脑筋一转想明白了,心有倒是略微有些感慨:“你倒是替你大哥着想。……那你不想当掌门么?”
“不想。”
“真的?”
宗子孝失笑道:“我看你倒是挺感兴趣。”
“你不想当掌门,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宗家门的百姓都过上不愁吃穿的太平日子。”
云小鱼一怔:“你说真的?”
宗子孝并不看她,又倒了杯茶:“你不信?”
云小鱼瞧了他半晌,叹了口气:“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要怎么看?”
云小鱼认真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虽然不懂很多的大道理,但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人,无论男女,大都跟我差不多,只要跟我差不多,那他们说的话就都是可信的。”
宗子孝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还不喜欢我,所以分不清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没错。”
宗子孝大笑:“那我如何才能让你喜欢上我?”
云小鱼瞥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不会喜欢你的,不过我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
宗子孝瞧着她不语,半晌忽道:“你之前问我是否原本打算放你离开宗府,我本想自己弄清那图的秘密之后就放你走,但现在我爹也知道了这件事,你怕是走不了了。”
“你们留我也没有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关于这图的下落之事,我真的帮不上忙。”
宗子孝将茶杯放在桌上,对她硬邦邦的拒绝却似乎并未理会,只是说道:“李凉桂给你开的方子有解毒定神的功效,只要你坚持服药,用不了多久,你应该会想起一些从前的事。”说完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宗子孝离开了房间,云小鱼独自坐在窗前,她听到外面起风了,吹得窗棂格楞楞地响。她起身把窗子关紧,风被关在了外面,立时觉得安全多了。
她从小就怕刮风,不怕打雷不怕闪电,也不怕暴雨……唯独就是怕肆虐的狂风。她害怕狂风的呜咽,那种哀鸣让她觉得恐惧和无助,如果让她站在一望无垠的旷野,狂风比暴雨更让她不寒而栗。
可是门外的风声还是很响,她拿起件衣服叠了叠,压在窗缝上,然后躲开窗边,坐到了床上,和衣钻进了被窝,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孤单单地盯着投在窗纸上的树影,心中暗想为什么这里的风雨不断,总是在刮风、总是在下雨?在西陵,到处都是平原,天也不总是下雨的,一年中大部分时候都风和日丽,阳光也暖得喜人。
她忽然怔住了:西陵?
一股暖流猛然从她心中涌起,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那里是她的家呀!她仿佛看到暖融融的午后,赢山山顶的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城中到处是粉红的晚樱草和白色的木芙蓉。
还有那一望无垠的南原草原,一直连到巍峨的莲花山,到了夜晚夜幕上繁星点点,晚风怡人,是谁拿着一束野菊花温柔地向她吐露心意?
云小鱼将头埋在被中,悄悄地哭了。她想他,可是她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他的名字,在这样狂风肆虐的夜晚,她太希望他能在她身边,但他是谁?他到底在哪里呢?
她哭得喘不上气,从怀中摸出那柄匕首还有那块玉佩看着。它们一直被她藏在怀中,摸上去都是温暖的。
她拿着那块玉佩,哭得更加厉害:她忽然想起这些东西都是他的,是他给她的。她把它们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好像这样他就能忽然出现一样。
可是秋风不知愁绪,夜凉无处话浓情,窗外的冷风更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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