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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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西照，尘沙飞扬，定边县外白杨林。

    薛小白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运功提气，内力汇集指尖，“嗖”的一声，石子如离弦之箭，穿越尘沙，径直嵌入百年白杨之中，分毫不差。

    “好身手！”屈拙不禁暗暗赞叹。这内力武功配上卓绝的轻功，薛小白已算得上当世的一流高手，那薛家小妹莫非更胜一筹？

    “屈兄，请。”薛小白不禁面有得色。

    屈拙也不推辞，出谷以来，虽然舟车劳顿，但日日修炼九幽神功，不敢放松，正好借此机会一试。他默念口诀心法，一股温暖之气盘旋在丹田，指尖微热，“着！”

    薛小白根本看不清石子的轨迹，只听“噗”的一声，白杨树竟摇摇晃晃，应声而倒。薛小白大骇，那石子不仅将自己先前打入那枚径直打穿，内力之强竟令百年白杨一招即倒。自离家以来，常与人争斗挑战，虽屡屡栽跟头，多是斗鸡爬树之流。没想到，今日遇到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好胜之心顿起，刚想开口再欲比试，瞥到喜婆意料之中的神情，终于明白喜婆用意，愿赌服输，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屈拙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杨树，又向喜婆望去。喜婆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九幽神功竟有此威力！

    “好惊人的内力！屈兄，果真真人不露相！”薛小白震惊之余，已是一脸佩服的神情。屈拙正欲作别，薛小白笑道：“天色已晚，小弟知道一个喝酒的好地方，那儿珍藏的西凤酒浓而不烈，幽香馥郁，回味无穷，屈兄若不嫌弃，便与小弟痛饮三千杯，可好？”

    可怜屈拙，本是嗜酒如命，人生遭逢大变，再未好好畅饮一番，一听说有好酒，眼睛大亮，自是心痒难耐，只好觑着喜婆。喜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明日一早再行上路。老婆子可不随你们去饮酒。”话未说完，人已掠至城门前。薛小白一脸惊诧，“原来，婆婆也是高手！”

    一条破败而深邃的小巷，几棵奄奄一息的小树，因年久失修而翘起的青石板路。

    屈拙一脸狐疑，“便是此处？”

    薛小白不由分说，拉起屈拙的手臂，阔步向前，大声笑道：“便是此处。”

    沿着巷子不知拐了几个弯，薛小白停住了脚步。屈拙抬头一看，矮矮的屋檐，剥落的墙砖，风化的墙体上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只有一个字：醇。

    大门只是虚掩着，薛屈二人推门而入。这是个上下两层的小宅子，陈设极为简单，正厅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条长凳，殊无杂物。薛小白熟门熟路，方一落座，偏厅里走出一秃顶老头，年纪虽大，臂力超群，双手各拎着一坛西凤，毫不费力。

    薛小白坐定，吆喝道：“陈伯，今日有客来访，再取两坛西凤，两只大海碗来！我与屈兄不醉不归！”老伯脸色不郁，嘴里不知碎碎念些什么，脚下却不停歇，果然又拎了两坛好酒。

    屈拙奇道：“莫非此处是薛兄的私宅？”薛小白笑道：“屈兄果然聪慧，正是小弟的住处。你可别小看这个地方，这地下可埋了整整一百坛上好西凤酒咧！”

    屈拙更觉奇怪，“陕西西凤酒乃是名品，酿造工艺十分繁琐，要出一坛好酒已是不易，何来百坛西凤？”

    薛小白压低声音，说道：“你可听说过酒痴的名号？”

    “你是说酒痴陈钟公？难道，方才的老爷子？”

    薛小白狡黠一笑：“屈兄，当真聪明过人，陈伯就是陈钟公。只因小弟侥幸赢了陈伯，他便得在此为我酿造西凤酒三百坛。不瞒屈兄，此处所有的物件都是小弟比试得来，包括这个宅子。此处四季荫凉，正是藏酒的好地方。”说话间，陈伯又捧了两坛西凤，两只海碗。

    陈伯不情愿地掀开酒栓子，阵阵醇香，扑鼻而来，丝丝绵绵，宛若美女穿上上等的绸缎，美酒当前，屈拙哪里忍耐地住。“多谢薛兄款待，在下先干为敬！”一海碗下肚，香醇如幽兰，只觉神清气爽。

    薛小白见他如此豪爽，喜上眉梢，一连豪饮三大碗。

    屈拙原本心里嘀咕，薛小白此人来历不明，武功又高，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瞧他喝酒直爽，性格率直，毫不扭捏作态，心下欢喜，竟有惺惺相惜之感。

    那薛小白不知不觉一坛西凤下肚，脸色潮红，眼皮沉重，已有微醺之态，口齿渐渐不清，“屈，屈兄，你的武功，小，小弟佩服得紧。不知酒量是否，也，也如此厉害。不如，我，我们，比试一番……”

    屈拙觉得此人当真有趣，这般争强好胜，连饮酒也不放过。虽然酒量平平，却要酒痴为他酿足三百坛好酒，岂非浪费？思索间，薛小白一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明月皎皎，屈拙摇摇头，如斯夜晚，若是小慈能在身边便好了，想到此间，又是一碗西凤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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