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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潮汐终于消退了。
一夜奋战,蒂塔骑士团折损一半,换来了海妖本轮的蛰伏。
当黎明的第一丝光芒拂过大地,冰霜之城迎来了少有的晴日。
而在此刻的冰霜城堡的密室中,一个青年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有如受难的救世主正直面尘世的恶意。
城堡外民众普天同庆,歌颂光明神与帝国援军,密室内有人惨遭凌迟,垂落的脑袋看不清表情。
修尔的呼吸静止,原本白皙的皮肉经过各种审讯工具的洗礼,已经没有一寸完好,铂金色的美丽发丝被血污黏在一起,虬结成团。
被剥光的身躯赫然显露出半个金属质地的上身,右半边从手臂连着胸膛都泛着金属特有的暗光,左半边则是被蹂躏致残的血肉之躯。
哪怕手艺再精巧的傀儡师都不敢如此大范围地改造人体,这个人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也太丧心病狂了……
“长、长官!这个人好像已经死、死了!但是他的伤口……”审讯小兵手中的烙铁微微颤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青年,嘴唇翕动,像是终于下定决定般地大声道,“伤口在自我修复!”
审讯官面露惊疑,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始终沉默的雷阿瑟,但雷阿瑟只是皱着眉没有发表评论,反而是坐在审讯台后的男人开口了。
这个男人穿着灰色的法师袍,手中的冰蛇杖以漆黑的乌骨木制成,狰狞张嘴的双头蛇雕纹缠绕在杖头,发出墨玉般冰冷的光泽。他的神情隐在阴暗的环境中,只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露出晦涩而令人不适的光芒。
“不,他没有死。”
法师站了起来,挪动身体的时候才能察觉到他的右腿似乎行动不便,铁器撞击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他安了一条金属假腿。
他以缓慢的速度走到修尔的面前,在审讯官来不及阻止的前提下,猛然将法杖倒插进了修尔的左胸!
“曼肯斯大人!”
审讯官惊呼出声。
而曼肯斯·达瓦——普斯茨的凡神,元素法师维拉丽塔的二弟子——奉命秘密与光明教会联络,此刻正冷冷地看着鲜血从那具被改造过的身躯中涌出。明面上,普斯茨身为中立国,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不偏不倚。
修尔的身体剧震,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他像是醒转过来似的慢慢抬起了头,但那双眼窝里却只剩下血肉模糊的黑洞。
是的,从一开始,他的眼珠就被剜去了。
没有哪个审讯官会喜欢面对魅魔的眼睛,这会让审讯本末倒置。
曼肯斯抽出了他的法杖,这个动作使得修尔的身躯再度疯狂地抽搐起来,这位法师大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向雷阿瑟说道:
“团长阁下,这个人的心脏生在右边,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本身的心脏已经不存在了,此刻在他胸膛中跳动的,是一颗魔神心脏。”
雷阿瑟将目光从修尔只是颤抖却没有死亡征兆的身躯上移开,看向曼肯斯,“感谢您的判断,但这确实骇人听闻。”
一个凡人将力量等级划归为魔神者的结晶心脏安装在自己身上,以代替原有的人类心脏,他竟然还没有爆体而亡?
史无前例的做法,不知该说是勇敢,还是疯狂。
曼肯斯决定说出实话:“这颗魔神心脏与他有直系血缘关系,就算这样,这颗心脏也是在被封印的情况植入身体的,他只利用了其十分之一不到的能量,通过一些…非常歪门邪道的咒术。”
正统法师们对于这种结合了炼金术和奥术的东西都很不待见,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个魔法师,恐怕就要替天行道将人诛杀了。
审讯官和小兵已经完全听傻了,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会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着……话说,这还能算是活着吗?
修尔缓缓抬起头,睁着那对血糊糊似的眼窝,面无表情地咳出了几口血,那模样比亡灵法师手下的半尸傀儡也差不离了。
然而,他的意识仍然清晰,灵魂仍旧完整,尽管身体七拼八凑得令人心酸。
“你们可以折磨我,但却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修尔的嗓子残破得厉害,每说一个词都要停顿一下,跟拉风箱似的喘息,“你们无法杀死我,我死了,秘术卷轴将永远消失。”
看,他的思维逻辑还是那么清晰。
雷阿瑟看着修尔,向来比石头还冷硬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松动。
不过,这样的倔强不会有任何帮助,他看向曼肯斯,接收到眼神讯号的曼肯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修尔,将手放上了他失去了部分头皮的凄惨头顶。
用半边身体换来魅魔的眼睛,将魔神心脏这种恐怖的东西放入自己的身体……这个人的狠心与疯狂令人胆寒。曼肯斯闭上了眼睛,如果秘术卷轴被他完全解封,后果将不堪设想。
随着一阵咒语响起,曼肯斯的意识开始侵入搜查这个青年的记忆。
除却为人所不齿的亡灵法师,他是世上少有学会摄魂取念这项秘法的正统法师,这也是为何他在与龙和谈的节骨眼上应邀来到冰霜之城的原因。
当他的思维钻入这个青年的识海,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如坠冰海般的刺骨寒冷。
这是这个人识海本身给人的感受。
继而,他就被一阵滚烫的火舌卷上了衣袍。
“!?”
曼肯斯愕然发现,他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空气中属于魔的残暴气息浓重得连呼吸都困难,强烈的魔力波动狂乱如深海巨鳗的利齿,咆哮着想要粉碎空气。
夜幕被冲天的火光映得通红,一个高大的背影立在城堡前,比活火山爆发还要刚猛的力量从他身上瞬间喷发出来,随着一声浑厚的长吼,城堡被夷为平地。
肉眼看不见的能量波像一圈涟漪,震塌城堡,扫平巨木,扩散到每一寸土地。
有人从废墟中顶着流血不止的脑袋逃生,而那个身影被他们更快地瞬移过去,生生用手将人撕裂!
不论男女老少,他掀翻了一座城池,将活着的幸存者一个又一个扒出来撕碎。
“汪汪汪汪汪!”
一只颈上戴了金项圈的黑背大犬拖着被压断的一双后腿,留下身后一长串暗红色、触目惊心的血迹,它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裤腿,眼中淌出哀求的泪珠。
“霍尔夫!快回来!”
男孩躲在掉落的石块后面,铂金色的短发,碧绿色的眼睛,他泪痕未干的稚嫩小脸上满是惊惧与无措。
那是幼年的修尔·亚尔斯兰·以瑟多拉。
此刻,他满心满眼的慌乱就像一个普通的十二岁男孩面对灾难来临时的失措一样,既预料不到灾难会发生,也对灾难的发生毫无办法。
那是八年前的一桩惨祸,被称作七月事件的那个夜晚,正式拉开了灵厥国灭亡的序幕。
在男孩因震惊而睁到最大的翡翠眼瞳中,映出那个男人一脚碾碎了狗的头颅的画面,眼泪混合着黑色的烟痕滑过尚且年幼的精致脸庞。
霍尔夫的项圈上刻着主人的名字,用花体字写着“奥古斯都的忠实伙伴”。
临终都不舍咬主人一口却只拖住其裤脚的黑犬,死得那么惨烈。男孩以为自己会尖叫,会呐喊,但最终他只是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地望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熟悉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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