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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不说话忍不住催我:“说话呀,快急死了!”

    我拿起扑克继续自己玩牌,一边摆一边看着他们说:“没什么,让我去土庙里祭祀女鬼,没同意,都什么跟什么啊,听着就腻味。”

    牌摆得很顺翻得更顺一气顺到底,只要我翻牌就绝对能拖出一串,想什么来什么,一路滑下去怎么玩怎么有理,这绝非好兆头玩得我心里更乱,最后把牌一甩起来穿裤子不玩了。

    胡丽看我心烦意乱想了想说:“要不我们陪你去吧,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李然点头说:“没错,还是去吧,老太婆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一趟也没什么坏处。”

    我站着不说话闷头抽烟,抽得很凶,烟头的火光滋滋乱响一气烧到手指,李然怀疑地看着我说:“你不是真害怕吧?”

    “怕个球。”我猛地摔烟头火星四溅:“去就去,我特么倒要看看自己怎么死。”

    他们俩很快买回了香、裱、文书和几样祭祀用的水果,我拿起苹果在衣服上蹭蹭咬了一口,胡丽看到想抢回来晚了,气得抬手捶我后背把剩下的水果扎紧收起来,只留下一堆吃不进嘴的东西。我拿出一刀粗糙的黄纸直嘬牙花子:“这玩意儿你们谁烧过?是不是边烧还得边念叨几句,你们谁会?”

    他们俩都愣着摇头,李然看着我说:“要不别念叨了,写吧,我看电视上‘焚表祭天’就这么干,写点好词拿火烧总比胡说八道强,咱们那嘴不干不净的在秃噜出几句脏话,那你就更没法看了。”

    “写什么?”我问:“抬头怎么写,总不能亲爱的或敬爱的吧。”

    “什么词牛逼?”李然问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个最牛逼,”我说:“麻痹的写出来烧了吓死他们。”

    胡丽瞪眼打我一下说:“头顶三尺有鬼神,你能不胡说吗?”

    我把纸丢给她说:“要不你来写?”她看着纸也犯难不敢接扭头瞅着李然,我看着李然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生是勤工俭学惹出了毛病,什么鬼啊神啊的都来了,早知道我就扎脖喝凉水了,钱没挣着还惹一身麻烦。”

    “是。”李然说:“早知道咱俩伙着吃糠咽菜也就对付了。”

    “快别说没用的了,想想这个咋办吧。”胡丽指着黄纸说:“你们谁写?要不你们说我写。”

    “我来吧。”我拿起笔摊开黄纸用力划几个大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然看着直乐,胡丽皱着眉头:“你就作吧,惹出祸没人管你。”

    我严重怀疑影视作品里道士画符是糊弄鬼,黄纸粗糙的纸面很难着墨笔尖划破了纸也只是几道印,圆珠笔换钢笔,钢笔换铅笔,最后用秃了头的毛笔蘸着红墨水七扭八歪地写了几大张纸,开头几个字写的还认得出模样,越往后写的越惨最后连自己都认不出写的是什么字,站那愣半天才想起来当时顺嘴胡诌写出来的词得意地说:“书法家也就这意思了吧?哆嗦着笔尖写出字都差不多,谁都不认识就算艺术,要不说草书呢。”

    “你可拉到吧!别丢人了。”李然笑:“草纸上写字就是草书,厕纸上叫什么?”

    “手书。”我马上接口说:“手纸上写的总不能叫脸书吧。”

    学校后门有条小径弯弯曲曲的,像蛇一样经过池塘通向土庙。小径上有许多石子露在外面。这些石子花花绿绿的,有白色的、有黑色的、有紫红色的,还有褐色的,经常有喜欢奇石的人在这条路上溜达。路的尽头有一座破庙,收集石头的人从来不去,庙顶的黄瓦已破碎不全,在日光下强硬地露出几根横梁,象苍老丑恶的老人戴着顶龇牙咧嘴的破草帽。漆黑的破庙里,连窗子都没有,老鼠吱吱地叫,蝙蝠扑扑乱飞,眼睛像鬼火,不经意间还有蛇从脚下蜿蜒而过,真是不错的鬼地方。

    胡丽抱着我的胳膊惊悚地四处张望:“这就是那座土庙?”

    “应该是。”我拖着她四处走,身后又有了那种受人跟踪窥视的感觉,还是昨晚那双眼睛,盯得我脊背麻酥酥的很不舒服。我回头四处张望,荒草萋萋除了几只鸟受惊飞起再也没有其它动静。可我总觉得周围一切都带着明显的人为痕迹,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我在庙里站了很久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竖起耳朵分辨一切传入耳中的声音,但没有人露头也没有脚步声。

    我站着静静等待,认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某种行动的前奏,我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的某个梦境中,分不清眼前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可那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过什么,只记得在昏昏沉睡中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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