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有几座楼子里的姑娘站在门口挥舞着手中香帕娇声浅笑,更有胆大的会跑过来红着脸拖着某位书生进楼。
苏辰就见到了这一幕。
“奴家远远见着,就发现公子如玉树临风,气宇不凡,定然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来啊,来啊,姐妹们最是仰慕了,进楼喝一杯吧。”
几个姑娘一涌而上,拖的拖推的推,就簇拥着书生进了楼。她们衣着暴露,白肉在灯笼照耀之下一颤一颤,耀花人眼。
“不,我不是……我有事。”
那书生面红耳赤,半推半就半是享受的就进了楼子。
因为走得太急,一只鞋子啪啦就掉在地上……
宁采臣坐在身旁,也已是满脸通红。
他这些日子直感觉如在梦里,不但见着厮杀,饱受惊吓,还迎来突然暴富的惊喜。
这次被苏辰拖着出来见见世面,他其实是很兴奋的,一双眼睛只觉怎么也看不够。
看着那些姑娘,他还不忘低头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类的话。
苏辰也不管他。
“那书生可惜了!”
管家在一旁叹道,面上有着不堪回首的情绪。
“怎么说?”苏辰看得有些乐呵。
古代的红灯笼的确大胆得很,时人并不以为伤风败俗,而是会传为风流韵事。
比起后世的遮遮掩掩,这时代真是很开放。
只要有钱,就是男人的天堂。
管家面皮跳了跳,沉声道:“公子你别看这些女子似乎十分热情活泼,但等到那位书生银两耗尽,嘴脸就又是不同……心好的会客客气气的请他出楼,多数时候会把意乱情迷的书生乱棍打出,而且还嘲讽对方是穷鬼,到那时才是真正斯文扫地。”
见到王子越管家脸上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苏辰暗暗好笑。
知道这位年青之时恐怕也是吃了大亏,没能考上秀才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吧。
马车继续前行,过不多久,就到了一座极其华丽的楼子旁边。
刚刚下车,就有人上来侯着,验看过请贴之后,头前领路。
进得一楼大堂,就见到四处奇花异草,陈设极其高雅,还有着一些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梭迎客。
苏辰知道这是未曾梳拢的清倌人,出来迎客陪话也只是见见世面,或者打打下手。
客人也不会动她们。
苏辰当先前行,宁采臣、王子越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赏过小费之后,就被领到靠近舞台前方的一张台面。
跟其他席面莺莺燕燕不一样的是,这一桌只是一个清清爽爽的小丫头侯着。
见到苏辰前来,上前施礼道:“请公子安座,前面会有些歌舞,小姐的剑舞是压轴,还请耐心等待。”
说完就有些害羞的伸手挽住苏辰手臂,引他入席。
苏辰心中一动,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手里却已经接过了小丫头递过来的一团纸条,微微捻了捻,心里一笑,知道这就是谢秋莹传来的信息了。
“奴婢叫小玉,是柳小姐的贴身丫环。”小玉低声回道,还小心的看了看四面桌席。
苏辰不经意看去,就见到那些桌上早就坐满了人,在大声喧哗,有些更是与姑娘们调笑戏耍。
节目还未开始,楼内气氛已经火热。
他倒不是想看看别人怎么互动,而是发现了有几桌客人神态不正常。
除了自己这一桌,另有三桌人特别惹眼。
一桌是一些公子哥,为首一人头冠上面戴着硕大的绿玉宝石,正神彩飞扬说着话,旁边有三四书生大肆吹捧着。
“那是通判家的公子,流香苑能在这里开下去,没人捣乱,就是他家的功劳。”
小玉在一旁细声说道。
另一桌是两个气质独特的年青人,身着青色长袍,却不是书生打扮。
身上背剑,腰背挺直,坐在楼内跟旁人有些疏离。
“这两人是今晨来此,一来就打听城内有没有失踪人口,有没有虫子为患,小姐说他们身周有着灵光,很可能是山上来人。”
“没错!”苏辰点了点头。
他看得清楚,这两人身上法力鼓荡,气质跟明心道人有些相似,却显得清净许多。
不知是何门何派,来此又是做什么?
谢秋莹说的山上,显然并非是金华附近的翠山或者福寿山。
山上来人,其实指的是山人,就是道士。
小玉只是转述,也没有特意多说,而是悄悄看向另一桌,小声道:“那人是白虎堂的人,小姐让公子小心注意了。”
苏辰举杯饮了一口,看了过去,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文士,怀里搂着一个姑娘,正醉眼惺忪的饮着酒。
节目还未开始,他似乎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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