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其实,果兴军知道烧饼是谁拿走的。
再后来,果兴军也有了防盗的措施,买来的烧饼干脆揣进怀里不离不弃。
然而,金老刚就是金老刚,的确是个扒窃高手。一天晚上,他与果兴军的一个擦肩而过便轻松拿走了他的烧饼。
再再后来,这件事被食堂的服务员和做饭的大师傅知道了。果兴军不再买烧饼,每晚帮助食堂收拾完厨房后,食堂大师傅送一盒免费的玉米粥和一些咸菜让他带回寝室,留着半夜饿的时候吃。
而金老刚是个极坏的家伙,经常在果兴军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把他的玉米粥倒掉,这可惹恼了这头初生的牛犊。有一天,在金老刚倒掉玉米粥的时候被果兴军抓了个正着。果兴军手里的木棍打得金老刚抱头鼠窜,要不是耿老三及时赶到恐怕就会出人命的,金老刚领教了果兴军的厉害后从此不敢冒犯。打那以后金老刚对果兴军耿耿于怀,他那弱小的身躯不是果兴军的对手,只能伺机而动。
寝室里的第二个坏蛋叫霍大巴掌,是个蹲过监狱的恶棍。据说此人曾经因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被判过刑。这种人往往都是惹不起的,所以耿老三带果兴军进矿的时候就警示过果兴军,无论如何都不要招惹这个人。
金老刚与霍大巴掌原本是一般矿友,在寝室里互不干涉,各有风格,都自持有过蹲监狱的经历傲视群雄。自从金老刚被果兴军教训之后霍大巴掌就不再抬举金老刚,金老刚却也是个很知趣的人,从此变成了霍大巴掌的一个随从,成了霍大巴掌惟命是从的小弟了。
耿老三在寝室里算是三号人物,为人仗义,不卑不亢,大部分室友都很尊重他,霍大巴掌和金老刚也对他敬尊几分,不敢轻易冒犯。
霍大巴掌是台河市里人,是矿上有名的混子,也是果兴军的工头。此人品行极为不好,仗着市里街面上有几个混社会的狐朋狗友,跟矿上某领导又有些瓜葛,经常欺负班上的工友。小到蹭吃蹭喝,大到敲诈勒索,无故打伤工友。大家对他恨之入骨,畏惧他的淫威,却也敢怒不敢言。
果兴军是个新来的,寝室里他的年纪又是最小的,所以,为霍大巴掌跑腿办事就非他莫属了。只是,令果兴军十分烦恼的是霍大巴掌经常让他去门口小卖部买东西却不给他拿钱,简直是在敲诈,这对当时省吃俭用的果兴军来说是极大的伤害。
果兴军从家里带来的钱越来越少了,对霍大巴掌的忍让耐心也越来越有限了,终于在一个休班的夜晚公开拒绝了霍大巴掌的敲诈。
那天耿老三不在寝室,霍大巴掌又一次指使果兴军去给他买烟。
“我不去,都给你买好几回东西了,一分钱都不给我,我没钱了,你叫别人去吧!”果兴军第一次拒绝了这个特招人烦的坏蛋,尽管他拒绝的是个特招人烦的坏蛋,可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感觉,脸有些发热。这种拒绝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理所当然的,可他还是像做了贼似的,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胸前。他用肚皮节省下来的钱却被这个无赖无端的敲诈去了,心里极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嘁!小崽子……多大屁事,开资就他妈的给你。”霍大巴掌回头喊他的狗腿子金老刚:“老金,你去吧,这小子我指使不动了。”金老刚喜滋滋的啥都没说,屁颠屁颠的跑了。打那以后,霍大巴掌不再敲诈果兴军,果兴军自以为从此融入了这个群体,能够正常的工作,尽管日子依然很苦,却也自在了许多。
果兴军打小在农村长大,吃苦耐劳是农村孩子的根本,尽管挖煤这活很苦很累,可每每想到年底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回家,一切都稀松平常了。
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就熬过去了,果兴军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钱,二百八十六元。这个数字在当时的家乡比乡长两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果兴军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一溜小跑进了市里,给老父亲打了二百五十元钱和离开家后的第一封电报,又在商店买了一个塑料皮日记本和一支油笔。
夜深了,果兴军依然没有从开资的喜悦中解脱出来,悄悄的从褥子底下拿出日记本,借着昏暗的月光写下了入矿后的第一篇日记。
“今天开资了,拿到手二十八张大团结,数了好几遍,真过瘾。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这么多钱,清一色大白边儿。并且,这是我自己赚的钱,我真的长大了,老父亲接到我邮回去的钱说不定咋高兴呢!照这样计算,用不上五年,我家就是万元户了。我真高兴!煤矿的活其实不累,比打葵花丫子好多了,也比割庄稼轻巧的多……”
寝室里有个规矩,开资后的第一个休班日大家进市里饭店聚餐。耿老三回乡办婚事不在矿上,果兴军不知道这规矩,没留出这份开销的钱。这天晚上,果兴军从食堂里打回玉米粥和咸菜条,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晚餐,心里不禁一阵凄凉,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忧伤之余想想没去饭店省下的五元钱够自己一周的伙食费了,心里又有些庆幸。
然而,果兴军并不知道,危险正一步步走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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