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的粮草,总不会凭空消失。
“李公子……和莫统领一道儿,前去觐见皇上了。”禁卫如实答道。
这句话刚好印证了玄司北的猜测,让他肯定了一点。宋悦连生命都敢拿来冒险,却一定要将那批粮草守住,可见她心里头想着的是百姓,既然如此,李公子得到了觐见皇帝的机会,她作为立功者,也一定会随着李公子的队伍去。
虽然很少见她提起,但他隐隐猜到,宋悦对姬无朝的态度,不似寻常燕国百姓那般敌视,反倒有种暗暗的亲近,或是敬佩,她甚至也不容许他说燕国皇帝半个不好的字眼。她对这个逐渐走向衰亡的燕王朝还抱着幻想,而以她昨晚表现出的大胆,很可能会一时冲动,若是这时见到了毫不上进的姬无朝……失望透顶之下,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无论她是在皇宫之中身陷囹圄,还是和姬无朝产生摩擦。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玄司北匆匆去了皇宫。
宋悦正喝着下午茶,让臣子们把洪媛关好游街,让惶惶民心安定下来,顺便打击一下外面洪家军的嚣张气焰,壮大自己威风。
司空彦在有意避着她,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刚才在御书房的时候她说错了话,不过这时候积压的事情太多,她没时间想别的,自然把他抛在了脑后。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
她对着镜子,开始捣鼓着假胡子:系统,你说我要是贴了这个,会不会显得更有男人味一点?
【噗,十几岁的少年长不出这样的胡子啊!再说,要是大臣们发现你一夜之间多了个小胡子,不会奇怪么?如果我是你的臣子,估计已经怀疑自家皇上被人假扮了。】
宋悦:……可我最近总是被司空彦莫名其妙的盯着,光靠脸上一层妆,觉得不太踏实。
【慌个鬼,肯定是错觉。】
这时,李德顺进了屋子,几天不见,脸色已经憔悴很多:“皇上,相国大人在宫中乱闯,好像在寻什么……谁都拦不下。”
“别拦,损兵折将的,还没好处。”宋悦漫不经心的试着给自己贴假胡子,盯着铜镜,聊闲话般,“皇叔那边有消息么?”
“暂时还没有。”李德顺犹豫了一下。
“看你的脸色,很差。”宋悦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静静看着他,“自从洪军围城以来,就没睡好过?”
她不怕掉脑袋,他也不怕掉脑袋,可他怕她掉脑袋。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可她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被长辈悉心照顾的温暖。
李德顺轻轻一叹:“皇上……洪媛被擒之后,他们换了新的领军,此时还在城外叫嚣,骂得……十分难听。”
宋悦掏了掏耳朵。
经过李德顺的嘴,都是艺术加工过的话,比原句好听一百遍,可以推测,那些人骂她骂得多难听。
不过,越是难听,就越是证明了他们的气急败坏。
“很好,让他们在城外叫唤,反正累了自然会退去。告诉守城将,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开门应战,违者军法处置。”
只要她不蠢到开门跑出去和对方正面刚,按照易守难攻的地形,洪家军不能怎样。更别说以他们的粮食储备,也跳不了几天了。说不定皇叔还没来,她就想到办法将他们一举拿下呢。
……
御花园中,司空彦看着远处屋脊上闪现的一缕飘忽白影,心下明白,只有玄虚阁主能有这样的武功。但他在皇宫中也如此放肆,也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前,玄司北都会收敛些的,今天是怎么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应该担心的。如果玄司北真的想,皇宫里没谁能拦他。
司空彦自嘲一笑。
他还不是一样么……因为姬无朝方才对他说的那番话,才跑到了御花园中,想一个人冷静片刻。他的心,也是乱的。
刚才姬无朝那样对他表决心,那样澄澈而无企图的目光,让他猛然发现,他根本不是被迫,甚至对姬无朝接下来可能的行为,抱着些许期待的幻想。
他能确认一点,他对姬无朝的感觉,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在她面前,他不能保持无动于衷。可他对宋悦也有同样的感觉,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牵引他的心。
而司空一脉的男子,一生之中只有一个挚爱,父亲如此,祖上也是如此。
所以,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错了。
司空彦脚步一顿,为了确认心下复杂难辨的感情,最终还是朝着姬无朝的宫殿方向转去。没想到,还没走几步路,就和来此闲逛的皇上碰了个正着。
宋悦正唠唠叨叨的吩咐李德顺一些琐碎事,背着双手悠悠走过花圃,忽然李德顺在司空彦的眼神示意下悄悄退了下去,留给他们独处的时机。
司空彦面对着她,已打好腹稿。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此时也是再三斟酌,才开口:“皇上,我……”还没说完,迎面看见一抹疾利的剑光,惊声让她避开,“皇上小心——”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横在了宋悦的脖子上。玄司北按捺住颤抖的指尖,冷声问道:“她在皇宫中消失的,你把她藏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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