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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家说,那一片楼区在文革的时候死了好几个人,都是跳楼摔死的,在那一带很有名,就是关于各种不吉利的传闻很有名,大家都不愿意住那里。
我想,什么跳楼冤魂,白给我一定去住!
后来,我俩的聊天氛围就从卖惨大会转到房子的问题,也是各种后悔又没地方买药的内容。
说房子,话题太沉重,提起来都是泪,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就被一带而过。
谈话内容又回到人生无常,我们俩开始交流怎样面对人生无常,事件又回到了最开始两个东瀛人顺利逃生的问题上。
这让我想起在夜校读书的时候,有个外语老师和我们说起的一个人生经验。
外语老师有个东瀛同事,是以访问学者的身份过来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和他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同事情谊。
相互信任的人,就会有所托付。那位国际友人在一次去外地之前,郑重的交给他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各种签过字的正式文件。
东瀛同事对他说,让他作为他在中国的类似于紧急联系人,遗嘱托付人、执行人之类的,他完全没扮演过的身份。
外语老师当时有些诧异,既觉得有些震惊,又觉得完全没必要。
只是出趟差,去个外地,待上三五天,怎么还上升到意外死亡、深度昏迷这样生命攸关的高度,也不是被派往索马里维和,或者扛着枪炮上战场。
东瀛同事很认真的告诉他,写遗嘱并托付遗嘱是件很平常的事,他在东瀛也有一个这样被他托付过的朋友,如果出现意外,外语老师很可能要和东瀛那边的被托付人见面。
人生从来没有被这样托付过,我的这位外语老师年富力强,只立业还没成家,是一枝花年龄的钻石待嫁男。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很认真的接手了,然后是战战兢兢的盼着国际友人平安返回。
本来一趟再普通不过的公务差旅,现在变成一个人生变幻莫测的时间隧道,等得我的外语老师严重的度日如年。
这样的事在他们之间反复了几次之后,外语老师变得能接受了,再后来,他认真思考了这个交接步骤,越来越觉得很有必要。
我那位外语老师说,他每隔三两个星期就被东瀛同事叫过去托付一回,后来都习惯了,一个月不找他,他还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什么事忘了干。
他那样说的时候,我觉得如果那位国际友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能会很理智周到的应对,不会把精力放在震惊、伤心、或者打听事故的细枝末节上。
这样的生死观,看起来更温和吧。
发生意外,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我们在家里家外能看到的,都是行动自如、意识自主的人。陌生的,熟悉的,老的少的,让我们产生错觉,以为生病只和治疗的事有关,生死也只和一张证明有关。
完全不是!
生老病死一旦发生,就和当事人一切的社会关系有关,要去办理多到你想不到的手续,要去见你根本都没听说过的人,要处理让你脑洞开得再大都无法理解的奇葩事。
我的一个刚退休的同事,她的老父亲死了,父亲名下的那间房子,他们姐弟三人加上老母亲,就房子的分配方式,商量了整整两年。
结果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因为在一轮又一轮的比讨论国家大事还要认真和紧张的过程中,房价翻翻了!
另一个例子就没这么欢乐了。我楼下的邻居,听说到现在还没拿到他们父亲的身故金,大约是十几万块钱,已经拖了五六年了,子女们没谈妥分成比例。人不齐就签不了字,签不了字那笔钱就一直搁在公家的账上,似乎连利息都没有。
和我聊天的同事说到的例子更甚,他早年的一位同事,单身独居,年纪轻轻死在家里,被人发现又是叫救护车又是报警,等家人赶过去,没存折没现金,房子是单位分的,不久就被单位收回了。
最让家人想不清楚却又无奈的,是这个人本身是当时很有名气的集邮爱好者,他的收藏任何一个人看了都知道不是凡品。但是家人在他死后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最终连一张邮票也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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