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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中的那八盏纸灯同时灭掉的时候,我模模糊糊中好像看见流转在那些匠人之间的那道白色的气流刹那间消失不见。原本他们是面对面站着,在灯灭的刹那。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全部转身,背靠背坐在原地,手中好像是各自捏了一个手印,距离太远看不出来是什么。
我看见张哈子对着我们所站的这个位置招手。凌绛让我跟着她下楼。
我以为是下楼去学校帮忙,但是出了急诊科之后。凌绛却直接往住院大楼那边跑去。我问,不去救张哈子?
凌绛说,他需要人救?
我想想也对。张哈子那样的人,向来只有救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救他?----也不对,在张家村山顶的时候,我还是救过他一次的。
没一会儿。张哈子就背着一个背囊。手里提着一个背囊。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还没靠近,就把手里的背囊扔给我。嘴里骂骂咧咧。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出来都不晓得背个背囊?
我讲我忘记了。张哈子没好气的讲,泡妞没忘记,背个东西就忘记老?你啷个没忘记你哈活到起滴?
我笑笑没讲话。张哈子对凌绛讲,外面操场上有后天八卦做掩护,搞快点,我估计他们坚持不到好久。
凌绛点点头,跟着张哈子通向电梯。看守电梯的保安看了一眼张哈子,张哈子比划了一个手势,是之前凌绛在扎纸店对老李比划的那种手势。张哈子讲,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河水中央着了火。
那保安回了一个手势,马上把门打开,讲了一句,最近不安分得很,有点打脑壳(很难办、很棘手的意思)。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晓得,原来这个保安也是匠人,就是不晓得是哪一脉滴。回想起来,上次我到三楼看到陈尸柜上面显示一个死字,被吓到电梯里面,就是看到这个保安之后,才顺利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过,只不过不确定而已。
电梯打开,我是第三次进来这里,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讲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我是真的不想来这里。
当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后,一股冰冷的寒气就从太平间里面蹿出来,气温骤变之下,冻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特地抬头看了一眼,生怕电梯上面又挂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好,什么也没有。
然后我看见张哈子和张牧一样,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拿出一截竹筒,劈开,在电梯的门那里摆成一个门槛。但是和张牧不同的是,张哈子在门槛的中央,还用篾刀砍了一个小缺口。
缺口只有一半,朝内开口,“门槛”的外侧还是完整的竹子。张哈子讲,你见过堂屋滴大门门槛没?这就是关门滴那个门栓插孔,也喊过卡口,普通门口没得。弄一个卡口,就是把里面太平间,弄成一个堂屋。除老老子,一般人不敢啷个搞。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想哈子,堂屋里面是摆么子滴地方?神龛,供奉先人滴。现在摆这么一个门槛,也就是把里面死滴这些人都当做先人,一是恭敬,二是都要一一供奉,少一个都搞不得,一般人哪有这个本事?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凌绛在卡口的位置上插了一朵花,这朵纸花和她平时弄出来的花不太一样,看上去好像要更加柔美一些。
张哈子看到凌绛的动作,讲了一句,算你有良心。进门之后,张哈子扔下背囊,从里面就掏出一个碗,还有一个黑瓶子,我以为里面装的是黑狗血,但是张哈子讲是鎏金汁。然后他又拿出几张红纸,竹筒,以及----钢钉?
他让我把红纸铺开,这时我才发现,这红纸居然又一米五长,一米宽。红纸铺开之后,张哈子先是在碗里倒了无根水,然后伸手进去洗手,用竹叶擦干,借着便是焚香。做完这些之后,他才从背囊里取出毛笔,沾了鎏金汁。身体笔直站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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