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破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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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人消失在天际，宗成方眼中溃散迷离的眼神渐渐回神。

    他艰难地爬起身，整个身子软得仿佛泥巴，提不起一丝力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在了背后的短树上。

    他发了许久呆，似乎想到什么，又费尽全身力气从身后摸出长萧。然而却连拿起萧，提起一口气吹响箫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反复尝试，始终无果，最后叹了口气，眼中是落寞与痛苦。

    那日天怒降下的雷罚，比寻常金丹劫雷劫更可怕，直接将他浑身血肉轰成了烂泥，丹田也轰作了支离破碎。

    如今的宗成方，连箫都拿不起，吹不响，更别说舞剑，更别说修道，更别说长生了。

    不久，一缕残魂从萧中飘出，正是当日那女子。

    女子注视着宗成方，四下打量他，道：“你吹不响萧了么？你拿不动剑了么？”

    宗成方点头。

    女子又道：“你既然吹不动萧，拿不动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宗成方低头苦笑：“那你杀了我吧。”

    女子微怒道：“你现在如此颓废模样，我若拿得动剑，我必杀了你。”

    宗成方叹了口气，自己本是绝代天骄，本有大好前途等着自己，而自己却为了心中所谓的爱人，放弃了大好前途，走上一条自己如今看来愚蠢至极的路……

    女子冷冷道：“你为何叹气，你是在后悔吗？你觉得是我拖累了你，是我害了你，你觉得我是你的心魔？”

    宗成方问道：“问你一句话，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没有名字。”

    宗成方突然嗤笑，仿佛是在自嘲，道：“你我相识一场，我竟然连你的名字的不知道，便爱了你这么多年……真是可笑。”

    女子大怒：“你说什么？”

    “可能我真的是爱错了人，爱上了心魔。”

    宗成方低叹道：“我以前太过孤傲，觉得天下人都配不上我……只觉得有缘人必会千里来相逢……”

    “现在想来，你可能根本不是紫竹林之魂……的确是我心里的心魔吧？你是我心中的幻想，不然为何我第一眼见到你，便感觉你能想我所想，爱我所爱，与我心中的爱人一模一样？然而世上无十全十美的人，更无完全称合心意的爱人……”

    宗成方低头自语呢喃，像个失败者的自诉，颓废而自嘲。

    女子怒不可遏：“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死也要和我在一起的！”

    宗成方自嘲道：“以前我还自称天下第一剑呢，然而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罢了……你也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你只是我心中的一丝美好罢了，我却做了真……”

    人生如梦幻泡影，就像一场梦。

    是梦再美终会醒来，可能这就是宗成方此时的所得所悟吧。

    这时，他突然想到那个手持青锋的少年，他说人生如苦海独行，想必早就看透了这些吧。

    难怪……宗成方感叹，难怪他能拿起那把剑。

    难怪他那么强大，他肯定也受过常人所不能受的苦楚吧……

    “你错了，每个人都是天下第一剑。”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宗成方耳边响起。

    宗成方一愣，转头望去，却见身穿朴素麻衣，手拿茶壶的大长老正在不远处淡淡望着自己。

    宗成方苦笑，道：“大长老说笑了，大长老未曾修过剑术，何出此言？”

    “年轻人，莫忘初心啊。”

    大长老笑着递过来一杯清茶。

    宗成方艰难抬手去接，可惜手臂完全使不上劲，一杯茶便泼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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