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当下松了一口气。
梁璀错却没有回应他,人继续蹲在那里。
林滉走近,看见梁璀错的手里握着一把沙土,神情凝重。
“怎么了?”
梁璀错将手里的沙土拨弄了一番,然后把手伸到林滉的鼻子下方,“你闻。”
林滉照做,而后不由皱眉。
梁璀错:“是不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腐味。”
发现了这点后,林滉也蹲下身,他扒开地的表层,捧了一把沙土在手上,观察了一番后,说:“不仅是这样,这土的颜色也有点奇怪,发黑,像受到过污染一样。”
林滉说完这话,心砰砰跳的厉害。
梁璀错也是一样,他们对视后,忙向老李的方向跑去,问老李,这附近是否有过开设过工厂。
老李‘噗嗤’笑出声,“要是真有工厂就好咧,我们也不用外出打工啦。”
看着林滉和梁璀错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又认真的解释了一番,“没有过,自打我出生就没有过,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呦,是没有人愿意来的。”
这就奇怪了。
梁璀错手里还攥着那把土,她眉头紧拧成一团,心中布满了疑虑。
这土地有明显的污染痕迹,并且绝不是农业污染,可这周边又从未开设过工厂,实在是说不通。
她把他的想法说给了林滉听。
林滉思索了一会儿,提议:“不如我们带些土回去做检验。”
梁璀错也觉得应该要这样,随即问老李要了些器皿,到不同区域采集了一些土壤样本。
*
回木城的路上,梁璀错陷在自己的沉思里,难以自拔。
林滉叫了她好几次,她才有反应。
“你在想什么?”
林滉问,梁璀错用手反复搓着安全带,忽然抬起头,问:“你说那些幼林的死亡会不会是人为造成的!”
这个猜测大胆到把梁璀错自己都吓了一跳,所以她又赶忙接着补说:“可能是我最近太神经质了。”
林滉其实也有了类似的猜想,但在未掌握实质性证据之前,他只能先稳住梁璀错,也稳住自己。
“耐心等等吧,一切等检测结果出来后再说。”
梁璀错:“嗯。”
*
一到木城,梁璀错和林滉便将土壤的样本送到了农业科学院研究所旗下的土壤检测中心。
从事环保工作多年,梁璀错和这里的人还算有些交集。
他们向其中的负责人高达说明了来意,并大致介绍了呼蓝乡那边的情况。
高达听完后,很是重视。
但他考虑到梁璀错他们在这方面不够专业,于是提议明天由他带着专门的人员和器材去到实地采集样本,然后再进行检测。
虽然着急,可却也必须按照规定来。
梁璀错随即和高达约定了明天碰头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便和林滉离开了。
*
送梁璀错回家的路上,林滉不由关心起梁璀错房子的情况来。
“真的卖了吗?”
梁璀错无奈地笑,“那还有假?钱我都花了大半了,给工人们发工资。”
林滉:“……”
梁璀错:“那些话怎么说来着?一日造,千日管,一年成活,十年见效。”
林滉接道:“还有造林容易,管理难办,三分早,七分管。”
“所以说啊,养护工作是治沙造林的重中之重,砸锅卖铁也得去做。”梁璀错耸了耸肩,说。
林滉只觉得心酸,将方向盘又握紧了一些。
*
车子行驶到楼下,林滉准备下车,梁璀错则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林滉有一种瞬间沉沦的感觉,他看着梁璀错,声音带着些许的怯弱,“怎么了?”
梁璀错叹了口气,用自嘲的口吻说:“你说如果大人们知道我们现在联系还这么紧密,得有多生气?”
这个问题林滉没法回答。
梁璀错见他沉默,叹了口气,又道:“明天你就别跟着我们去呼蓝了,生生那边应该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忙吧?”
林滉:“你这边的事情更着急。”
梁璀错:“但那是我的事情,不该牵扯到你。”
林滉:“……”
“还是那句话,别再让我难堪了。你爷爷的不幸离世,说到底和我父亲脱不了关系。别说什么上一辈的事不该影响我们这一辈的感情,我们都清楚,有些事和人是无法分割开来独立来看的。所以我们都叫长辈们省点心吧,保持该有的距离。”
林滉心里翻腾不断,他握紧了拳头,“万一这件事真的有隐情呢?”
梁璀错又是一阵长吁,“万一一切只是我们的不甘在作祟,在影响我们的判断力呢?”
“那就让结果说话。”
“结果吗?”梁璀错有些恍惚,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她和林滉如此这般地和过去较劲,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