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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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司令到了前线，首先召见了三团团长王海清和爆破队万队长，万队长是山西人，祖辈是挖煤窑出身，对打窑炸洞非常在行。他说晋德城垣高厚，而且城基全是青石筑成，打孔尚可，但开凿炸洞非常困难。工兵顺着城基往下挖二十多米还见不到基底，即使在基底放上炸药也难以撼动城垣。宋司令通过地堡瞭望口看去，只见高大的晋德城沟壑纵横，这是我军挖的攻城壕，直通到晋德城下，有数十条之多。赵团长说已用的办法都用了，部队伤亡很大，十多天也毫无进展。宋司令说：“可以把城重重围住，断绝其援，但据调查城内粮草非常充足，至少可以坚持半年，但是距离上级要求破城期限仅有半月了，形势已不容许再拖，回去再商议破城之计吧。”

    回到指挥部，宋司令一筹莫展，苦思对策。这一天，宋司令正在与各团长研究攻城事宜，张明堂进来报告：“今天到于家村于老汉家送药，于老汉说要来见你，说是有破城的法子要当面对你说。我就把他领了来，现在门外等候。”宋司令说：“快请进。”

    于老汉拄着一根拐杖走进来，宋司令把老汉让到一张座位上，亲自给倒上茶水问：“于大爷，病好了吗？”

    “好了，吃了你们送去的那付药现在好多了。”

    “这么远你自己走过来的？”

    “额这身体还算挺壮实，如果没有病这点路不算啥。老伴让额等病彻底好了再来，额是等不及了，额知道司令比额还要着急啊。”

    “我们攻城的事情大爷也都知道了？”

    “打解放军一到俺们就知道了，仗打了这么多日子，额们也听说这个城打不下来，昨天你们这位张兄弟也说了些情况。你们对额们老百姓这么好，额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知道的情况给你们说一下，也许有点帮助。”

    “于大爷对晋德城有了解吗？”

    “岂知是了解。”

    于老汉于是说了自己的经历，他说他自幼长在晋德城下，他这辈子记得晋德城修过三次，第一次是修缮，后两次是加固，他就作为民工亲自参加过两次城墙的加固工程，这城原是砖土结构，后来城基全部换成青条石，这青条石只有城的外围一层，一块石头有三米长二米厚，中间用米粉灰浆混合砌成，非常坚固，但并不是所有的城基都是青条石，据他回忆在城的西边二十米处和城东边三十米处仍有二米左右的土砖结构，当时因为工程紧急，石料缺乏就留下了这么两块漏洞，但是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来，另外这几十年，城防换了多少次，现在守城的知道的恐怕也没有了。攻城的话如果从这两点突破也许能行。

    宋司令腾地站了起来，握住了教于老汉的手：“太好了，你提供的情况太重要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于老汉说：“没什么，如果需要的话，额这就到城前指给你们看。”

    “不用着急，我们吃了饭再去。”

    中午，宋司令亲自陪着于老汉吃了午饭，然后令韩德彪和张明堂亲自护送老汉到了三团前线指挥所，向赵团长和二团李团长指点了两个位置。宋司令下令按于老汉指点的位置立即进行突击，当夜，工程兵就在两处位置上挖出了两个坑洞，并据此向外挖掘，很快挖出了一个三米见方的洞，宋司令传令先向城内挖地道，争取在三天内挖出两条地道，但是城中守军早已有所准备，在城墙附近挖了不少大坑，坑里装上大瓷缸，每个缸前都有值班守卫日夜监听，挖洞的声音早传到了守卫耳朵里，敌军立即挖了反坑道，并在坑道内埋伏守军，结果我军的坑道挖着挖着就碰上了反坑道，早就埋伏好的士兵向我坑道猛烈射击，我军死伤惨重。连续三天都是如此，而且后来敌人还使用了毒气和火焰喷射器。宋司令看挖坑道不行，决定用炸药，爆破队万队长说要炸开城至少要用六千斤炸药，但是全军炸药集中起来还没有一吨，便向上级报告在三天之内运输足额炸药。

    随着炸药的不断运到，攻城爆破队把几千斤炸药分别运到两个坑洞之中，为了保险和保密起见，爆破队只在夜晚向坑洞中运炸药，每个人抱着一个炸药包鱼贯而入，爆破队从原来的一百人增加到五百人，几千斤的炸药整整运了三个晚上才告完成。宋司令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向总部发电报进行了请示，总部在电文中指示为了防止敌人破坏爆破坑道，要立即爆破，速战速决，提前发起总攻。他立即传令各团做好战斗准备，一但破城，要一鼓作气冲进城去，全歼守军。晚9时30分，宋司令下达了爆破命令，只听得“轰隆隆”几声闷响，像平地卷起一阵巨雷，大地都颤动起来，好像是七级地震。宋司令指挥部里的顶棚“倏倏”的向下落土，指挥部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抖动起来。韩德彪和张明堂跑进来：“司令不好了，是地震，快出来！”嚷着就要来扯宋司令，宋司令一甩袖子：“什么地震！这是我军爆破晋德城，看来这下子是搞定了。”他兴奋地摸起电话询问三团团长王海清：“怎么样了！爆破有没有成功！”

    “报告司令！爆破已经成功，城墙已经炸开两个缺口，我突击队已经入城。”

    “好，后边人马立即跟上，务必一举攻克晋德城，活捉梁天衡！”

    宋司令把电话一放，一拳砸在桌子上：“德彪、明堂！迅速给我备马！我要上前线看看热闹！”

    “司令，这可不行，现在前敌正在大战，再说城池刚破，城内敌军尚在顽抗，现在形势仍然难测，你走了，一但总部有电，耽误了事怎么办？”旁边邓政委走过来拦住了宋司令。

    宋司令听了邓政委的话冷静下来，他把帽子摘下来甩在桌子上：“这个梁天衡把我折腾了两个多月！在他的负隅顽抗下，我们死伤了那么多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啊！真想杀进城去亲手毙了他！”

    突然，肖飞跑进了指挥部：“报告司令员，有一封信！”

    “哪里来的？”

    “纵队野战医院刘院长。”

    “他来信干什么？拿来我看。”

    宋司令把信展开一看乐了：“刘院长派卫生队和担架队来支援我们了，担架五百付，护卫连二百人，发动民兵一千五百人，嗬，知道咱们今天破城，他把野战医院的家底都搬过来了！”宋司令再往后看不说话了，脸色阴了下来。

    邓政委问：“怎么了，后边他说什么了？”

    “你拿去看看吧！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邓政委拿过信去向后一看笑了：“这个刘振奎啊，脾气一点没改！看来是憋不住了。老宋啊，我看咱们这次就看在他对战役贡献不小的份上，就你知我知，替他瞒着吧！”

    “好，听你的，但是有过咱替他瞒着，有功咱可要替他上报啊！”

    邓政委和宋司令相视大笑。

    原来宋司令在下达即日破城，发起总攻的命令后，着人立即通知刘振奎做好后勤医疗准备，刘振奎知道破城就在今天了，而且这是一场此生难逢的大仗，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即组织起了前敌救护队，救护队由医疗队和护卫队组成，战地临时医疗队由黄梅任队长，护卫队由黄超任队长，负责保护医疗队安全。然后，他招集了慈县及其附近三个镇的民兵负责人召开会议，组成支前民兵，即日随救护队赶赴前线。他把李二虎、顾大成、汪飞、国子发、赵天龙、程伟志、孙德cd叫过来说：“今天打晋德城，出力露脸的时候到了，检验你们本事的时候到了，俺想亲自带你们进城闹腾闹腾，你们谁愿意去？”

    “我去！”“我也去！”

    七个人争先恐后都愿意跟着他进城，刘振奎说：“都去可不行，也得有人看家。”

    他环视了一下众人：“这样吧，顾大成你留下来，负责保护好白院长的安全。汪飞、国子发你们俩还是在护卫队跟黄超负责好护士班的安全保卫工作。李二虎、赵天龙、程伟志、孙德成跟着俺，马上回去准备。”

    顾大成、汪飞、国子发三人怏怏不乐，但他们都知道刘振奎的脾气，说了的话就是板上钉钉，大家只好领命分头行动。李二虎等四人乐不可支，李二虎咧开大嘴：“哈，还是刘旅长对咱们好！”

    刘振奎捶了李二虎一拳：“贼你娘的乐个啥！你以为进城是去看灯啊！这可是提着脑袋瓜子进城啊！搞不好就得把脑瓜子扔到那儿！快去准备！”

    “都准备啥？带上咱的枪不就成了！”李二虎摸着头皮问。

    “放你娘的屁！一把冒烟的家伙就行了？城里那可是有十万贼兵啊！这晋德可不是那阳城啊！你们按我说的准备，一人两把盒子炮，四十颗手雷，各带五百发子弹，一人一匹战马，对了，每个人再挂上一把大刀片，没子弹了还可用大刀削！”

    “好！这可太棒了！”几个人蹦着高跑去准备了。

    很快，五个人准备完毕，都是清一色的打扮，每人腰里插着两把盒子炮，身上斜挎着三圈黄灿灿的子弹袋，背插着大刀片，还左右斜挎着两个大书包，书包里放的都是日式的瓜子手雷。五个人并排一站，活像五尊金甲天神。刘振奎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个样子！”四个人骑上战马，此时三个镇民兵队长向刘振奎报告，所有民兵已经到齐，等待出发。他看看旁边的黄超和黄梅：“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好，出发！”

    刘振奎把手一挥，支前大军浩浩荡荡向晋德而来。

    刘振奎、李二虎等五人的马快，跑在队伍的最前边，很快来到了晋德城下。借着冲天的火光，远远看到高大的晋德城被炸出了两个巨大的缺口，攻城部队正如潮水般的向里面灌，到处都是燃烧的火把，到处都是飞扬的红旗，到处都是瞭亮的冲锋号声，到处都是震天的呐喊声。城内到处烟尘滚滚，枪炮声响成一片。刘振奎看看这个形势对李二虎说：“这个晋德城我知道有四个城门，主攻阵地是东门，现在东门我军已经攻进去了，我们从北门进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五人骑马来到了北门，只见北门已经被攻破，我军正在向城中开进，刘振奎拦住一名战士：“老兄！住一住！问一下，你们是哪个部队的？”那名战士也没正眼看他，随口答道：“我们是独立三旅的！”刘振奎骂起来：“贼你娘的！原来是俺的兵啊，老子不给你们干旅长了，现在连老子也不认识了！老林你这个龟孙子也来抢功！”原来这个北门是独立三旅旅长林泽生负责，但是始终没有进展。在八纵三团、二团进攻东门炸开城墙得手后，北门守敌大部赶到东门拦截进城部队，大大减缓了林部的攻城压力，林泽生发起强攻，很快北门被攻克了。刘振奎恨不能越过攻城部队，飞进城去，但是此时独立旅的战士如潮水般向城门里边涌，城门洞挤成一个蛋，他们几个人根本冲不过去。刘振奎索性不从北门进入了，他们快马向西门而来，还没到西门就看到一队国民党败军从城里骑马向西跑去，刘振奎拔出双枪，几个点射，几名敌兵从马上栽了下来，剩下的十几匹马向远处仓惶而逃。刘振奎心想：这些人既然骑马跑出来肯定是当官的，不能让他们跑了。他又望望城中，城中烟火四起，映红了半边天。他心里痒痒，去追这几名军官真不如进城去杀个痛快。于是他命令李二虎、赵天龙去追那十几匹马，自己和程伟志、孙德成向城里杀来。只见城里许多**士兵从城里向外逃跑，刘振奎把枪一抡就放倒了好几个，程伟志、孙德成一起开枪，逃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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