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答得很好，给你零分

都死完了，不过还有只‘熊’活着。”雷登故意用缓慢的语调陈述，为的是再给克劳迪娅施加压力，“半人马里没有能够和你平等交流的对象，就算是有也不会注意一些细节。你自认为那是一套很完美的说辞，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破绽的，透露了太多信息啦。”

    “雷登，你的斯图亚特语可能没有学好，或者是我听错了。”克劳迪娅这一次没有跟着雷登的步调走，她放下手，表情变得自然，试图弥补自己的失误，“你在纠结‘熊’这个字？我以为你说的是我老师的姓氏，还在惊讶你怎么知道他的，难道说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名？”

    这也是个说法，不过并没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法庭辩论，不需要举出什么证据，露出“破绽”来就已经输了。

    “好啦好啦，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雷登摆摆手，此时的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又开始活跃起来了，“你之前说，近百年的时间里，斯图亚特家在不断地发展，那么雷文家就止步不前了吗？他们现在不是把一个所谓混沌的半人马，变得知书达理，头脑清晰了嘛。百年前以退为进，卧薪尝胆，为了将来能够一鸣惊人。”

    见到克劳迪娅沉默不语，雷登继续说道：“半人马是如此，那么其他的鸟人、鱼人，他们在这百年间没有存活繁衍吗？当找到能够控制所有其他种族玛娜暴走的办法，雷文家的复兴……好吧，靠一只熊是有点难，但这些拥有了智慧的种族可以沉重打击到不共戴天的仇人——斯图亚特家。”

    “你根本不清楚我当初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克劳迪娅从根本上否定了雷登的假设，“潘达老师耗费了二十年的心血倾注在我身上，如今也不过是给我按了一个漂亮的外壳。内在的玛娜依旧混沌不堪，无法控制。不要说学习魔法了，就算是普通魔兽的玛娜能力，我们也无法使用。”

    “那样的半人马，会成为恐怖的天灾？”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当然不是如此。”克劳迪娅单手捧起一小汪池水，只见她整个手掌从粉红到赤红，再到血红，手掌中的水开始沸腾，不一会儿就变为水汽蒸发了，“玛娜的混沌能让我们体内产生极高的热量，使我们变得刀枪难入，力大无穷。”

    “这种力量，加上智慧，就是无坚不摧的。”雷登双手一拍，干净利落地做出总结，“所以就需要让娜的帮助。”

    “让娜？她能做什么？她又不是魔法师。”

    “可是她能看到玛娜啊，这对于改造半人马来说，不是天大的帮助嘛。”

    “这的确是天大的帮助……”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克劳迪娅纠结了一会儿，承认雷登说的确实有道理。

    “克劳迪娅，这些就是我想说的。”雷登为自己的分析折服了眼前这位半人马少女而感到雀跃，语气都有点轻挑的起来，“你觉得如何呢？我的女士。”

    “如何……”克劳迪娅觉得雷登确实说得很有道理，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如果说这张卷子的答案有一百分，那雷登的回答能够得五百。

    复兴雷文家？怎么可能。克劳迪娅和自己的老师相处了二十年，对那只熊皮懒的性格，她还是十分了解的。而且她从来没有和老师提起过有关于让娜的任何事。

    组织一支充满智慧的半人马大军？她到现在还没能让自己手底下的那两小猫两三只不要随地大小便呢。特地做好的衣服也没人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烂在仓库里。还有那帮子基佬，每天都给她搞出一大帮子麻烦，被胖揍了以后还乐呵呵，根本记不住教训。还有……让这一帮家伙用脑子去思考问题，天呐，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至于让娜……不行。这种混沌，让一整个魔法师家族都束手无策，她对玛娜的亲和力再高，也不可能理得出一个头绪来。除非让娜能够学完世界上所有的魔法……这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性。

    让老师和让娜见面？嗯……老师他应该会立马溜走吧……

    克劳迪娅的思绪发散了一小会儿，又转回到“她在想什么”的问题中。

    答案很完美，但是答偏题了。

    她刚才想……钓男人。

    钓男人，钓男人怎么啦？她二十年里和一只熊在一起，回到草原之后，周围全是拉屎都不擦屁股的二疯子，普通人类见她望风而逃，魔法师见她想要解剖研究。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够和她正常讲话的男性，她果断下手不行吗？都是江湖儿女，她这是真性情！才不是因为她是半人马，就胡乱发情啊！

    脸上神色换了又换，克劳迪娅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套组合拳打得过于用力，搞得那一边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她没有回答雷登，扯着枯角鹿皮在胸口围了一圈，站起身，浴池的水位向下降了一大截。

    “你的衣服我帮你拿到外面的换衣间里了。”这样说着，克劳迪娅把猪皮盖到自己的马屁股上，转身走出浴池，打开木门，准备出去，想想又觉得不甘心，马蹄在木质地板上挠了几下，说道，“关于半人马，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半人马和半人马之间是不能生育的，只有马和人类才行。”

    “你是为了让水不变凉才进到这里的吗？”这可能是雷登这辈子最流利的斯图亚特语了。

    尥蹶子，划水。

    半个浴池的水，形成一道幕墙，宛若一把愤怒的铁锤，直接把雷登捶到了池底。

    做完这一切，克劳迪娅迈着轻松优雅的步子走出门，又呯的一声，狠狠把门关上。

    真是个呆子，这时候还要兜圈子。

    把身上的水给蒸发，克劳迪娅一边穿起衣服，一边板着脸这样想着。又忽然间听到远处传来了雅克“哪来的半人马！”的怒吼，她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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