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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印鸨母正准备给周萍变脚,忽然传来龚司马的命令,禁止在周萍的脚上打主意,印氏只得作罢。
周萍的一年调教就要满了,周萍心情十分复杂。她盼望龚清为她“梳拢”,并且为她赎身,从此脱离使人难堪的龌龊之地,又怕龚清嫌弃她,因为她毕竟被强盗蹂躏一个月,已成“破罐子”,许多男人对黄花女儿趋之若鹜,而远离“破罐子”,恐怕龚清也难例外。如果龚清“梳拢”之后,离她而去,她怎么办?
按照妓院规矩,新下海的妓女,第一次接客要举行婚礼,各种铺设要按新婚标准,费用自然要有嫖客支付,妓院只供床铺。
婚前一月,印妈妈告诉周萍,姐儿第一次接客,要像女子出嫁一样,准备嫁妆、彩礼,改变发式,拜天地,设婚宴,称为梳拢。妓女可以乘机向嫖客要额外报酬,做自己的私房钱,当然,当妈妈的也不没收姐儿的这份私房钱,希望你也不要放过这个机会、他不拿够银子,不能让他上身。
婚前三天,龚清送来二千两银子,作为梳拢定金。要群芳院为他准备梳拢器物和场面。
婚前一天,又送来新娘服装、冠带。
结婚这天,群芳院披红挂绿,喜烛高照,乐班齐备,宾客盈门,酒宴丰盛。龚清坐着花轿来了,完全像个新郎。
吉时一到,鼓乐齐鸣。鞭炮震天,龚清和周萍穿红戴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洞房就是赛花的“花房”。接下来是“闹房”。因为新郎脾气乖张,众人只是象征性地闹了一下,纷纷离去。
现在“花房”里成了二人世界,龚清本可以放手为所欲为,看到周萍毫无笑容,知道别有隐情,担心地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司马爷一年前不是就知道妾身名为赛花么?”
“我问姑娘的真实名字!”
“司马爷梳拢之后,或三日,或五天,就离妾身而去,何必知道妾身真实姓名?”
“我与姑娘结婚,从今之后,就是百年夫妻,怎么会三天五日就要离开姑娘呢?”
“群芳院的婚礼不可当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第一次接客举行婚礼,其他久已接客的姑娘也常常举行婚礼,婚礼之后,只同居一夜,次日早晨,就各自分飞,你东我西。我害怕,司马爷也和他们一样,梳拢之后长则十天半月,短则三天五日,司马爷又去忙自己的事,留下妾身在群芳愿接客。谁若高兴,我就要再和他拜天地。一个和你拜过天地的女人,又与别人拜天地,与别人同宿,不知司马爷有何感想?”
这话问的龚清心里酸溜溜的,道:“难道姑娘也像别的姐儿,喜爱俊俏,嫌我丑陋么?青楼中有句谚语:鸨儿爱钞,姐儿爱俏,难道姑娘也像别的姐儿,甘愿陷身青楼,在此等候美貌男子么?”
“不是我愿意,是司马爷不敢娶我。”
“何来此语。”
“司马爷是来**的,把婚礼当成一场闹剧。过足了结婚瘾,又嫖了妓,今晚与司马爷举行婚礼的,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人。如果司马爷真心娶我,为什么不把我接到家里举行婚礼,要在这个龌龊之地?”
“姑娘说得有理,本想让世人知道,姑娘未接客,即从良,以保全姑娘名声,谁知思虑不周,是龚某错了主意。今已至此,悔恨无及,只好这样,今晚我们各自独宿,回家之后,再补一次婚礼,然后再成夫妻。”
“司马爷真要以我为妻?难道不怀疑么?”
“怀疑什么?”
“至少应有三疑:我被强盗所虏,困在山上一个月,坏了身子,早已不是黄花姑娘了,司马爷难道不怕别人指责,说司马爷拾强盗的牙慧?此为一疑;我在群芳院呆了一年,妓院是个藏污纳垢的去处,司马爷不怕我身在污泥难自清,与许多男人有染?此其二;其三,我在群芳院接受一年调教,所学尽是下流技艺,司马爷难道不怕别人说你偏爱妓女?”
龚清有他的想法,他是袁州人,家中有田产。有房屋,有妻子,有子女。女儿比周萍还大。由于妻子长相不敢令人恭维,又不解风情,于是出门当兵,奋斗十年,终于爬上洪州司马高位。有权有钱,凡是他看中的女人,很少能逃脱的。妓院中的美女成为他经常光顾的对象。久而久之,他发现这些女人并不真心喜欢他,有的是贪图**,有的是贪图钱财,他需要一个甘心属于他的女人,这女人只要略懂风情即可,一年前他看中了周萍,决定率先梳拢,占得头筹。调教期间他不断派人观察、打听周萍的身世和遭遇,发现周萍是性格内向,态度随和,忍辱负重,身在污泥而不染的女人,决定娶之为妻。于是停止与其他妓女往来,专待周萍。
他听了周萍的三疑,道:“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不管你三疑、三十疑,我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吧!我娶你为老婆,坚定不移。我曾经抢劫,把别人的钱财据为己有,也用钱财买过女人,但我没有强奸女人。我是从军的,军队爱抢劫,名声不好,我抢过人,因为我企图用金钱打动女人。我的长相也不吸引人。不受女人欢迎,这我没有办法。你太美了,美得我不知说什么好。只要你嫁给我,我保证今后不再抢劫,也不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一心一意和你相处。”
“我被强盗坏了身体,无法为你生儿育女。”
“只要你嫁我,我就爱你。我们不要再生子女,如果你想要,我把家中的子女叫来,尽管女儿比娘大,她只能是女儿,你仍是娘。”
“有你这话,我嫁给你,希望你永远记住今晚说的话,不要嫌弃我。你给了印妈妈那么多钱,用得了么?”
“那是定金。他说买你进门花了一千二百五十两银子,我还害怕不够呢!”
周萍低声道:“你上当了!她一共只用了二百五十两。”
以后二人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印鸨儿在外边听房,只听到二人咕咕哝哝言语,不知说什么,以为二人亲热之余,互诉衷肠,便走开了。
次日早晨,印妈妈前来祝贺,说了些“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这些话都是套话,不含任何实际意义。
龚清却抓住把柄,道:“妈妈真要我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么?”
印鸨母未回过神来,道:“那是当然!”
龚清躬身一揖,道;“多谢妈妈成全!“转身拉住周萍的手:“娘子,我们走。”
“你们到哪里去?”
“妈妈当着南昌各位耆老的面,将周姑娘许配龚某,又为我们举行盛大婚礼,使我们做了夫妻。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年恩,三朝夫妻似海深,龚某感谢妈妈成就百年之好,适才又祝我们夫妻恩爱,百年偕老,早生贵子,难道话音未落,就要反悔么?”
印鸨母一时语塞,窘迫道:“那是┅┅那是┅┅”她不能承认那是套话,又不能放弃赛花这棵摇钱树,可也不敢得罪这个凶神恶煞,已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满头大汗。
兔子不吃窝边草,龚清只想发战争财,却不想在洪州公开为恶,免得退职后招惹麻烦。道:“周姑娘既与龚某成亲,就是龚某妻子。要终生与龚某厮守,龚某必须带走妻子,绝不能留在妓院,与其他男人厮混,给龚某戴绿帽子。妈妈虽然无信,龚某却不能无义。开个价吧,不让妈妈吃亏就是。”
鸨儿见无法挽回,只得开价:“去年曾给司马爷说过;赛儿的进门身价是一千二百五十两┅┅”
“住口!”龚清打断鸨儿的话,道:“你以为龚某是呆子?可以随便欺骗的么?老实给你说,那三个强盗,已落入我手,强盗供认,他们共抢掠两个女人,一个卖入蕲州,一个卖入洪州,卖入蕲州的是八十两,卖入洪州的是二百五十两。我录了口供,斩首示众了。按律,你是强盗窝主,应与强盗同罪,龚某不予追究,已是法外开恩。你若有意欺诈,就同龚某到洪州大堂走一趟!”
身价,是昨夜周萍告诉他的,他不愿将周萍扯进去,假托了强盗口供。其实,强盗根本未落入他手,即使捉住了强盗,审案时必定与妓院核对卖入情节,鸨儿被他吓蒙了,一时未转过弯手,被他唬住了。
鸨儿最怕设嫌盗匪,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捣蒜般地磕头,道:“司马爷!望你老高抬贵手,放过小妇人,饶了老身一条命吧。老身不要银子,情愿把赛儿----不,周姑娘送给司马爷为妻。”
“这却使不得。你虽是窝主,但不知内情,属无心之过,一年来,除了不该以色情引诱、调教周姑娘之外,对周姑娘还算不错,这一节就不追究了。龚某给妈妈算了一笔账:周姑娘的进门身价是二百五十两,一年多吃喝穿用是一百二十辆,调教费是一百二十两,以上合计共四百九十两。侍奉周姑娘的两个丫头,是为前一个姑娘买的,也算进去,他们每人八十两,两个丫头共一百六十两,三年来吃喝穿用二百四十两,两项合计还不到一千两,龚某说得不错吧?”
“司马爷知道的如此清楚?”
“妓院是三教九流出没之处,龚某身为司马,对全城安全负有责任,不得不格外留心。妓院每天留宿几个客人,是何来历,都要一一记录在案,你能瞒过我么?”
“老身从未见过司马爷的人。”
“若让你知道,龚某就成了聋子、瞎子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龚某未在群芳院安置眼线。至于龚某怎样的得到消息,你不必问,龚某也不会告诉你。今后还会继续监视群芳院,只不过龚某有了周姑娘,今后不会再光顾贵院的其他姑娘了。”
鸨儿听得浑身发冷、汗毛倒立,暗自庆幸自己未结交盗匪,不然祸事不小。她哪里知道。所谓“记录在案”云云,完全是子虚乌有,有些情况是周萍昨夜告诉他的。
龚清又道:“为了梳拢周姑娘,龚某给了妈妈两千银子,周姑娘已为妈妈赚了一倍以上,妈妈该满意了吧?”
印鸨母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果周萍留下,能给他赚取比这多几倍、十几倍的钱来,但口里不敢直言,只能违心地道:“那是,那是!满意,满意!”
“龚某更有一事相求:翠环、碧缕两个丫头,周姑娘使唤惯了,龚某再加四百两,把他们也带走!”回头对二人道:“跟我去吧。再伺候姑娘几年,等你们长大了,给你们找个好婆家。”为两个丫头赎身,也是周萍的主意,一年来,两个丫头将周萍伺候得无微不至。有事宁愿自己受过,也不使周萍受委屈。周萍已将她们视为姊妹,不忍使她们留在火坑。
翠环、碧缕站在一旁,见龚清为赛花赎身,暗自庆幸;又见平时穷凶极恶的鸨母被整得团团转,不禁心花怒放,猛听司马爷要把她们也带走,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真想高呼“姑爷万岁!”但在鸨母答应之前她们不敢轻易表态,否则很可能引来一顿毒打。
印鸨母也感意外,根本未注意二丫头的目光,她考虑的是银子,两个丫头转卖最多不过二百两银子,未想到龚清一下出了四百两,这个便宜那里去找?是以很快点头答应了。
两个丫头当即叩谢龚清,又向鸨母施礼告别。
周萍恨鸨母买她为妓,侧身一福,坐上龚清租来的小轿,奔向龚清之家。鸨母看着周萍和两个丫头的背影,苦、辣、酸、甜、咸,五味杂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思前想后,明白了一件事情:龚清所知情况是周萍告诉的,她一年的调教不如龚清的一夜床上功夫。梦花公开抗拒,被我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周萍的软抗不易发现,也就无法治理,大江大河过来了,谁知在阴沟里翻了船,美丽的赛花去了,摇钱树没有了,再找这样的美女,谈何容易。可惜呀!
高端娥说得不错,吴兴家真的有了安身之处,不与外人接触,衣食无忧。
原来他逃到了洪州州城南昌。正在街上徘徊时,遇见一个官样人物,那人问道:“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
“官爷!小人是江北人,家里遭灾,出来讨米。”他按预先想好的话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吴,名嘉兴。”常言道:出门人卖名不卖姓。他还姓吴,只是把名字颠倒了一下,兴家改成了嘉兴。
“我是洪州司马龚清,家里需要一个杂役,任务是扫地、挑水、管理后花园,附带看后门。报酬是管吃、管住、每月一千钱的零花和穿衣钱。愿意干么?”
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于是当即答应:“司马爷!小人愿意!”
“好,跟我来吧!”就这样,他做了龚府杂役,这时,舒州健步营还在四处找他呢!。
他的活并不重,每天早晨,趁别人还未起床,把前院、中院打扫干净。将厨房的水缸挑满水,剩下的一天时间,侍弄后院的花草,他在家种过庄稼,干这些活驾轻就熟,毫不费力,一日三餐,由做饭的冯妈送来。夜间住在后门旁边的小屋里,如此衣食无忧,比家里还轻松。
外出的人,丰衣足食时未免想家。他思念父母,二老身体可好?会不会生病?妻子端娥生育没有?是男是女?那个使他成为男人的周萍,被强盗绑架,现在脱险了么?现在她哪里?
周萍离开群芳院,来到龚清家,住在中院楼上。
刚到家时,龚清为她引见家人:两个长随、一个冯妈。一个顾嫂,还有门房老苟和杂役吴嘉兴未曾引见。
龚清长相不怎么样,两个长随却十分精干。都是十七八岁,一个名叫赖阿满,一个叫谷牛仔。除龚清因公外出时跟随外,平时总在家里。有时听门房老苟谈古论今,有时和吴嘉兴谈话说笑。
冯妈是个独身寡妇,年纪四十来岁,丈夫早逝,没有子女,除做饭外多数时间在后院与吴嘉兴拉家常,她很喜欢这个忠厚的年轻人,想认他为干儿子,可是因为自己是佣人,没敢开口。
顾嫂三十多岁,夜晚住在自己家里,白天来上班。为主人洗衣服、整理房间。
门房老苟看大门,凡有客人造访,他把客人带到垂花门---二门,交给顾嫂办理,他从不进垂花门。
周萍因为缠脚化脓,很久不愈,行动不便,从不下楼。茶饭由冯妈或丫头送上楼来,马桶由丫头提下去,洗刷干净后再提上来。丫头经常从后院折花,拿上楼来,插在花瓶内,枯萎了再换新花。楼房高出其他房屋许多,楼上视野广阔,可以看到远处的青山,赣江上的行舟与白帆,远处的街巷与挑担来往的小贩。
她生活优裕,穿金戴银,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不用为生活担忧,更不用为妓院的那些丑事烦恼,她一天到晚就是一件事,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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