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祸地方之人要查,似这等只顾自家利益,尸位其上之人,也要惩治,来人,去了他的冠冕朝服,收押刑部,取证定罪。”
“什么情况这是?”
蔡济还在懵逼状态中,就见有站殿的侍卫向自己走来,不是说要彻查么?怎么,反过来要抓我这个上奏之人?
“陛下,臣不过是直言上奏,代地方官员氏族向陛下陈情,何罪之有?您为何无故罢免臣的官职,还要下狱?臣不服。”
“不服?”
“那朕就让你服,长孙尚书,韦侍郎,怎么让他心服口服,就看你们的了。”
李世民说罢,长孙无忌与韦挺对视一眼,意思是你先来说,还是我先来说,最终,由于官阶差距,韦挺请长孙无忌先说。
便见他看向已经被侍卫除去冠冕袍服,按压着跪在地上的蔡济道,“蔡郎中是吧!我户部有一个疑问,你的奏章中所说的蔡,黄,邓,郢,复等沿长江受灾的几州,都是土地肥沃,田地数量超过百万亩,人口数量超过十几万的中州,可为何,他们过往不论是灾年,还是丰年,所创造出来的税收,皆不足万贯,比之山南道其它许多下州都还不如呢?”
“呃,这······”
“老夫就在这朝堂之上,等着你编,看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蔡璨眼珠子乱转,长孙无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
这个,还真不好编,人多,地多,土地肥沃,在大唐的新的税制逐渐的落实之后,你一个中州的财税,会比不过下州,这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毕竟,各方面来说,中州和下州的规模,都是有着一两倍,甚至更多的差距。
看到闷着不吭声的蔡济,李世民气极,便又给了一个眼神韦挺。
收到李世民眼神指示的韦挺也走到蔡济的面前道,“你编不出来吧!那就由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拿蔡州来说吧!
掌管常平仓的司农官,在去年秋收之后,以五十文一石大米的价格,四十文一石谷子的价格,强收治下百姓手中的粮食入常平仓,而常平仓入库的账簿上的价格,居然是每石米一百六十文,谷一百四十文,比长安的市价,都高出好几成。
仅此一条,蔡州常平仓的司农官,就能从蔡州的财税中白白拿走超过二十万贯的钱财。
一个中州,全年的财税,总共才多少?
不过二三十万贯而已。
光是这一笔买卖,就能将全年的财税用掉七八成了,加上其它,能有结余才怪。
这么大额度的交易,是谁审批的?这么多的钱财,是怎么从司财官那边流出来的?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朝廷的诸公,和陛下,可都不是傻子。
你们若只是贪污,也就罢了,朝廷之前在四边都有战事,需要内部稳定,可以暂时不处理你们。
可偏偏你们在贪污之后,还要剥削压榨百姓,蔡州的常平仓的粮食,在每年发水灾的时候,会全部被蔡氏的人以借贷的名义取走,按照朝廷的规定,常平仓的粮食,在发生灾害,百姓急需之时,是免息借贷的。
你们把所有的粮食免息借贷出来,让真正有需求的百姓,无粮可借,只能高价找你们买,或者高利找你们借贷,逼的他们没有活路走。
你说,那些百姓们,在有出路的情况下,还会留在当地,被你们继续剥削吗?”
韦挺在朝堂将这些地方豪强的运作手段讲出来,顿时便叫一些人的脸色阴晴不定,那跪在地上的蔡济,也是听的面如死灰,这个脓包既然被当堂挑破了,那么皇帝,断然没有继续放任的理由。
果然,在韦挺说完之后,李世民发话了,道,“朕,其实并不反对天下的臣民百姓想办法获取更多的利益,因为朕希望看到每个人都丰衣足食,过的更好。
然而,君子爱财,需取之有道,像孙卿,冯卿,长孙卿,等,能够推动一些项目,在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同时,为国家,为百姓,也谋取利益,朕甚至会在政策上,给予一定的支持。
然而,似你等这样为谋利益,不择手段,坑害百姓之人,朕却是绝不容许的,因为,你们这是在挖大唐的根基。
朕知道,在这个朝堂之上,还有很多的官员背后的家族,在用类似的手段,坑害当地的百姓,诸如长孙卿和韦卿所言,朕不是看不出端倪,只是因为此前外部不稳,朕选择暂时不做处置。
然而,如今天下已定,能动摇朕的万里江山的,已经不是周边蛮夷,而是国内的这些蛀虫,朕希望你们以此事为界,及时的改正错误,为时未晚。
能够谋取利益的方式有很多种,害民之举,绝不可为,从今往后,敢于阻碍大唐的发展和稳定之人,朕决不轻饶,望诸卿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