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淳觉得太寒碜了,自作主张的就要给他加菜。
长孙无忌也不拦着,在一旁草地边摆的小桌前挑了个空位,就坐下,他本以为,还要等一会才有的吃,毕竟,自己才刚刚点,谁成想,不到两分钟,一碗不算大的鱼糕酸汤粉,就被端到了自己面前,这速度还真够快的。
“听您的同伴说还要去买其它吃食,这就给您两位下的小碗,六文钱一碗,两碗十二文。”
“这碗也不小了,有鱼,有蛋,还有不少青菜蘑菇,两碗才十二文?”
“呵呵,在咱们九垸县的摊位上吃东西,就是实在,中碗的七文,像脑袋这么大的大碗,也才八文钱一碗,所有摊位差不多都是这个价。”
长孙无忌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到隔壁桌上,一个大汉,抱着一个比脑袋大的碗,吸溜吸溜吃的正香,像这种荤素搭配,卖相不差的一大碗,在望江楼卖的话,指不定要卖到一两百文一碗,这里才卖几文,难怪船上的船工,都愿意下船来吃,他们这些船工,每天的平均收都过百文,花几文钱吃一顿这个,没有一点压力。
长孙无忌是经常能够出入大场合,吃顶级美食的人物,到没有被像很多初次吃到这种美味鱼粉的人一样吃相那么难看,他只是觉得,这鱼糕鲜嫩可口,鱼汤开胃下喉,鱼粉,更是有一种面条不具备的顺滑感,味道不输给长安好多中高档酒店的,花几文钱吃这么一碗,太超所值了。
他不过才吃了几口,长孙淳就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了,里面有好几个碟子,上面,自然是摆着好几样食物。
最吸引人的,是那种被切开成两半的咸鸭蛋,红红的蛋黄,正往小碟子里滴油,再有像北方烤串一样串在一起,还在爆着油花的鸭肠,闻着味香,吃起来更脆口,至于剁成一小节,一小节的鸭脖子,卤豆皮,卤莲藕,卤海带,卤鸭脯肉之类的,份量都不多,但切的很精致。
“您尝尝这咸鸭蛋,腌的真绝了,蛋黄很够味,先前我刚来的时候吃了俩个,现在还想吃。”
“你先前吃过了?”
“是啊!不过,再吃,我还能吃的下,先前我吃的是鸭血粉,跟这个酸汤鱼糕粉,不是一个味,还有鳝鱼粉,财鱼粉,泥鳅粉,螺丝粉,鱼丸粉,猪杂粉之类的,就这些摊位上的,每天换着样的吃,可以吃一个多月,都不带重样的。”
长孙淳是长孙无忌自家人,也不见外,一边吃,一边给他讲解道。
还别说,待得长孙无忌开始吃那些小碟子里面的菜之后,还真是发现了一些与关中或者北方不一样的味道,两个,被切成四瓣的咸鸭蛋,长孙无忌直接吃了三瓣,鸭脖子,等卤味小吃,直接清了盘,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长孙淳知道,之后,自家这位族长,恐怕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一口了。
“难怪这些摊位生意这么好呢!好吃又不贵,正明的经营手法,当真是让人不得不说个‘服’字啊!”
吃完东西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对这些摊位的价格,经营模式,有了具体的了解,快速消费,以量取胜,一边徒步在街道旁边走着,观赏着摊位,一边赞道。
“以这位的生发之能,只是指点当地的百姓做点这样的小生意,又算的了什么呢!倒是因为这些百姓的生意做的太好,可能让您有些麻烦。”
长孙无忌有些诧异的问道,“麻烦?什么麻烦?”
长孙淳答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孙大力已经在九垸县宣布了一系列民生政策,以后,凡是九垸县治下百姓,都可以免费在医院就医看病,所有孩童,不分男女,从七岁开始,能够免费在学堂读九年书,学校甚至连这些孩子的饭都管,还不仅如此,他们九垸县但凡有孤寡老人,或丧失了劳动力了的人,全部由他们县里的公费赡养到老死。
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其它各县的百姓,都出现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十分羡慕九垸县的这些福利,希望当地能够跟进,把各县的县令,逼的都不敢在百姓面前露面了。”
长孙无忌一笑道,“呵,才回到这边两个多月而已,正明居然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要拿自己的家产,供养一个县的百姓么?”
长孙淳摇了摇头道,“可不是这样,所有的钱,都是当地的百姓自己凭本事挣的,就您刚才吃粉的这个摊位,您知道他一天卖多少碗粉么?”
长孙无忌反问道,“很多么?我瞧着,就五六张桌子啊!”
长孙淳解释道,“五六张桌子,可不少了,那可是流水一般的客,从天没亮,他就开始煮,两班交替,直到深夜都有客人吃,有的摊位,一天十二个时辰,就不带停的,就这么一个摊位,每天生意最差的,至少都能卖出去五百碗粉,卖其它吃食的摊位,也绝不比这类摊位差,按照司户吏的统计,打着九垸县旗号的摊位,每天的营业额,就没有低于三贯钱的,甚至,有一些,能够达到十几贯,八百多个摊位,他们一天的营业额,就超过三千贯,纯利润,至少一千五百贯,您说说,有这么能赚钱的产业,他们掏钱给全县的病人看病,小孩读书,赡养孤寡,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么?”
听到这个,长孙无忌眼神中焕发了一丝光彩,笑道,“看来,老夫还小看了这些摊位,等安顿下来之后,老夫肯定要去九垸县拜访拜访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