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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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还未褪去吗？林峰挣扎了许久，才发现有时候睁眼睛都是那么费力的一件事。

    血色的世界，血色的屋顶，血色的栏杆包围了同样血色的自己，不远处，那盏灯的火光里，竟也泛了些血红。

    有人正在用布擦拭他的脸，可是，林峰看不见。对于他来说，转头已经不是随便都能做的简单动作了。

    好吵啊，是有人在争辩什么吗？

    牢狱？孩子？暴打？冤枉？那些是什么？

    头皮隐隐地发烫，竟然有一点温度。黑色从眼底漫上来。血红的世界支撑上片刻，无力地沦落了。

    脑海里面的那个父亲心疼的奔过来，看着他满身的血红色，哭着哭着，笑了。

    月亮在空中打个转，在夜最深的时候，才吝啬地将一小束光芒从窗口抛进来，将石砌的地面打的银光四溢。

    真冷。

    少年无声的睁眼，看着月色发了楞。

    月光的银色后面，两个大汉依靠在一处，轻轻的鼾声一声又一声，遵守着夜晚的脉搏。

    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着，说不准，力量还是生命。

    大概能满足对死亡的好奇心了吧？林峰想。

    用力想要直起身子来，结果只是颤抖了一下，无力的倒了。林峰微微张口，咬了一下快要干裂的嘴唇。

    怀里面，一颗血色的珠子滑落，在地上敲出几下清脆的声音，顺着这份力，滚到了月光底下。

    像是银戒上的玛瑙，闪烁着能让人窒息的光。林峰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比喻。

    “啊……啊欠！”那汉子睁开眼，愣了一下。

    “大……大哥！大哥”三息之后，汉子突然反应过来，慌忙摇醒身旁的人。

    被称为大哥的汉子咂着嘴才起身：“吵死了你！做什么啊！”下一瞬，他的不耐烦凝固在脸上。

    眼前，牢房碎了半边。月光肆无忌惮地冲进来，照亮了一大片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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