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周楠:“不过,首辅一职不但要陛下点头,还得朝臣公推。即便你们派人随侍君前,影响了万岁的心思,高拱也未必就做得成首魁。这事实在不靠谱,你要想在这上面拿功绩实在太虚无缥缈了,何不另做他想?功劳嘛,从来都不缺,就看你有没有发现功劳的眼睛。”
“对了,这次道录司的款子迟迟拨不下来,一来是陈公公你有意要整治我周楠,另外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福建那边缺钱,你偷偷地从内帑拨了些过去,手头也是窘迫吧?”
“陈公公你这个思路是对的,从前福建是严嵩的脸面,现在何尝不是王爷的脸面?二华先生是王爷的人,他那边如果打得好,裕王自然简在帝心,储君位置就算是稳固了。相比之下,区区一个首辅的位置算得了什么。你们两面出击,还不如专攻一路。”
“我方才倒是想出一个生财的法子,可保证福建那边每年都有二十万两固定入项,且合理合法。若是公公能够帮王爷解决这个令人头疼的老大难问题,王爷心中自然承你的情。”
听到周楠这么说,陈洪下意识地问:“什么法子?”
周楠:“至于是什么法子,我可不想告诉公公。今日这瑞庆宫中必然有王府中说得起话的决策人,让他来见本官,另外,带上这些卷宗。告辞!”
说罢,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你……”背后是陈洪愤怒的咆哮声,“你这贼厮,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周楠只是不理,据真实历史记载,这个陈洪就是个活脱脱的小人,最是没有操守。这个生财的法子可是他目前想到的保命的最好手段,自然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怕就怕陈洪反手将把他给卖了。
周楠出了瑞庆宫,也不急着离开。只背着手,以每小时两公里的速度,迈着不丁不八步,慢慢朝前挪着。
他心中已经笃定瑞倾宫中有王府的重要人物,这人有很大可能是张居正。
张白龟是个有操守的人,和他打交道却是要放心得多。
什刹海、中海、南海是皇家园林所在,北京城中心的中心,方圆几里地内没有一户普通百姓人家。此刻已经是半夜,眼前一团黑漆漆,只左手边的紫禁城灯火辉煌,却是看不到一条人影。
大热天的,凉风从海子水面吹过来,汗水就收了,说不出的舒爽。
刚走了一路地,背后就有人喊:“子木先生且慢!有事请教。”
周楠心中大喜:来了,来了,王府最近为了贴补福建前线的谭纶果然是穷得叮当响,经受不住每年二十万两银子的诱惑跑来和我谈条件了。不对……怎么是个女子的声音?
周楠疑惑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条雍容华贵的身影:“你是?”
“子木先生,可算是追到你了。”那女子从路边的杨柳树丛中出来,朝周楠微微一笑。
借着灯光,周楠看到一张端庄美丽的脸。
这脸如此的熟悉,竟然是自己去年年前在白云官见过的嘉善公主。
她……怎么是她来了。
尊卑有别,毕竟是皇家的长公主。周楠忙一作揖:“臣周楠见过公主殿下。”
“我不是,别乱说。”嘉善连连摆手:“快快起来说话。”
周楠会意,皇家公主大夜里和一个男子见面,传出去可是有损名节的。况且,他老周还差一点做了她的丈夫:“是,公主殿下说得是,就恕臣无礼了。”径直站直了身体,抬眼打量。
却不想,公主也看过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
嘉善毕竟是个女子,虽说是个寡妇,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脸微微一红,将眼神挪开:“周大人,你……这个给你。”说着就将手中一个小包袱递给了周楠。
这嘉善看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可这一羞,竟如青春少女般美得不可方物。而且,她身上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看得周楠心中一颤。
禁不住想:这妇人……险些成了我的娘子,也不知道过她一起搭伙过日子又是何等光景……罢,今日之事关系生死,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甚?
忙打开小包袱一看,里面竟然是以前那个周楠周秀才留在刑部的旧档卷宗。
有此物在手,周楠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总算是塌实了,就问:“你可知道此物是什么?”
既然不方便叫她公主殿下,有不知道名字,只能以一个“你”字代替了。
嘉善摇头:“却是不知道,还请教子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