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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奈何不了周楠,小万历刚才吃姐姐呵斥,委屈地哭起来,在一个太监的搀扶上也上了马车。
等到车驾前行,众官才低声道:“周司正这词作得真好,不愧是一等一的诗词好手,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用不了几日,这首《南乡子》就要唱遍京城了。
周楠心中得意:“无心偶得,甚是潦草,贻笑大方,惭愧惭愧!”
可是,六根还是泼了周楠一盆冷水,悄悄道:“周司正,又是刘郎又是阮郎的,你如此撩拨公主,不要命了?就算不取你性命,强拉你做驸马都尉,你还谈何前程?”
周楠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色大变:“我刚才也是急了眼睛,不得以而为之,这才是惟女子和小……”
六根:“司正慎言。”
周楠苦恼得想扯下自己的头发,惟女子和小人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看来,今天这场布施,本大人得把持好这个度。既能讨好嘉善,也不至于因为疏远而招至她和万历的报复。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热天的出来布施,确实不是件好差事。到了一座道观,周大人他们已经累得汗流浃背,都躲在阴凉里不住地挥舞着手中的扇子。
听说裕王府世子和嘉善公主亲自莅临指导宗教工作,还带来了中央财政拨款,道观的主持不敢怠慢。忙叫道童送来热水毛巾、冷饮、瓜子、冰镇啤酒……不,冰镇果酒……
因为今天世子和嘉善身份尊贵,老周他们也没资格入席。
而小万历也恨屋及乌,自然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内心中还巴不得把周楠渴死呢!
只得张着干得冒烟的嘴在旁围观,心中羡慕嫉妒恨。
这下,不但周楠,就连其他官员和道士心中都在暗骂:这小王子不厚道,望之不似人君。
嘉善公主喝了一口冰果酒,又伸出胖乎乎的手拧了热毛巾,递给身边一个宫女:“刚才周楠大人的那首词做得甚合我意,看他也是热得不成,给周大人擦把脸。”
说着,圆目就落到老周脸上,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众人都是愕然,就连小万历也是张大小嘴,手中的石榴都气得扔地上了。
大家都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来长公主殿下这是芳心暗许了。
周楠心中大苦,弄巧成拙,用力过猛了,糟了个大糕。
布施完,队伍继续出发去下个目标。
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跑到周楠身边,将一盏冰糖雪梨递给周楠,朗声道:“殿下有命,周司正毕竟是朝廷命官,满面痘疮,官仪官威何在,又成何体统?特赐冰糖雪梨羹一盏,给周大人清热下火。”
周楠:“殿下有赐,不敢辞。”
那碗冰镇的饮料吞进口中,却是味同嚼蜡。
到第二处道观布施完之后,还是那个宫女跑过来,道:“长公主殿下说了,周司正大人公忠体国,刚才这差事办得不错,有功于国,赐宫花两朵。”
说完,就将两朵以绢制成,以金丝缝合的花儿塞在周楠手里。这两朵宫花制作精美,显然是出自名家只手,价值自然不菲。
周大人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谢了恩,无语问苍天。
这个时候,嘉善和小万历所乘的大车里传来二人激烈的争吵。不用问,肯定是世子对姐姐垂青周楠大为不满。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
周楠极为尴尬,也如坐针毡,只希望快点把手头的差事办完,早些回家去。
“嘉善姑奶奶,不要再赏赐东西了,臣做不到啊!”
时间是如此难熬,布施完最后一间道观,终于可以摆脱嘉善的纠缠了。
将车驾送回西苑大门,周楠在车前一施礼:“臣周楠告退。”
“去吧!”嘉善的声音传来:“周大人辛苦,回宫。”
目送他们进门,周楠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脑袋晕忽忽的,有点中暑的迹象。
众官一一作揖,正要散去,嘉善的贴身宫女又跑了出来,朗声道:“周司正今日操劳国事,功劳不小,殿下有赏。”
“又来了……”周楠终于呻吟出声,只得头昏脑涨地拜下去。
也不知道那宫女是什么时候走的,直到一声惊呼将他惊醒:“这可是好东西啊!”
“宫里的御用之物自然是极好的。”
“色做晶润,水气透亮,上上佳品。”
“真奇珍也!”
周楠这才在众人的羡慕声中醒过来,低头一看,手中正捧着一枚蚕豆大小的翡翠挂件,触手晶凉,如同一滴绿色的眼泪。
他这才愉快了些:宫中奇珍,起码值上百两银子吧,今天倒是没有白辛苦一场。
可是,心中总是觉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