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脸色更加阴沉。直接冲梁恪行吩咐了句,“回宫!”
“是,皇上!”梁恪行低声答应,然后扶着萧徵往外走去。
兰贵妃见萧徵不肯等她,忙起身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不过临走前,又回头狠狠的瞪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面无表情,目睹兰贵妃踩着小脚拖着长长的裙摆,带着一众宫女朝外追去,然后,也不知哪个宫女追的太紧,踩到了她身后披帛,下一刻,一行人都朝前扑去,兰贵妃走在最前,趴下去后,自然成垫底的那个……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宫女全都叠罗汉似的趴在她背上。
兰贵妃被压的险些晕死过去,好巧不巧,脸还正好卡在了门槛上,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只能嗯嗯呜呜的闷哼。
四个宫女跌得也有点儿懵,半天才一脸惶恐的爬起来,又手忙脚乱的将兰贵妃从地上扶起。
兰贵妃起来时,脸上青肿一片,两个鼻孔里各有一股子鼻血流下。
那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在宫里时的高高在上,温柔娇媚。
谢辞世在心里冷笑一声,一句话不说,转身便回了室内。
前脚,她刚进寝房,后脚,外面便传来啪啪啪的甩巴掌声,还有兰贵妃怒不可遏的骂声,“贱婢,连你们都想爬到本宫头上了吗?一个个横冲直撞,后面是有狼在撵?下贱的东西,伤了本宫的脸,本宫要你们全家人的命!惠纯,还不快过来扶本宫!”
……
之后再说什么,谢辞世就懒的听了。她直接朝萧豫走去,将帐子撩起后,看着他发白的嘴唇,问,“你还好吧?”
萧豫冲她扯了下唇,道,“伤口是你给本王画的,本王如何,你会不知晓?”
“那刘太医……”谢辞世愣了一下,想到刚才的画面,脸上表情微微一顿,试探着问,“刘太医是你的人?”
萧豫颔首,“刘太医曾欠本王生母一个人情。”
“生母?”谢辞世更惊讶了,一脸错愕的问,“王爷的生母不是兰贵妃?”
萧豫听她这么说,嘲讽的笑了下,“凭她也配做本王的生母?”
谢辞世无言以对。
但是这样,确实有很多事情都说的通了……比如兰贵妃对他的不屑,郑国公府诸人对他的狠毒,以及皇上对他的不喜。
萧豫将谢辞世的反应看在心里,顿了顿,又道,“本王的生母不是兰贵妃,但生父是皇上。”
谢辞世闻言,看向萧豫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
她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对什么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相反,她比谁都明白,有些秘密不是白听的。
听了,便要对他负责。
这般想着,在萧豫再开口之前,她突然摆手阻挡,“王爷,你手背上有伤,我去让人找府医!”说完,逃一般的往外跑去。
萧豫看着她比兔子还快的跑远。有些伤情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那些埋在心里的事,他终于想找个人说一下,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愿意听。
谢辞世出了寝房,在厅里站了很久,又灌了碗凉茶,心绪才平静下来。
幸亏……幸亏她及时跑了出来。
不然的话,萧豫身世太过悲惨,她一时冲动,舍不得离开他了怎么办!
如此,她又在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吩咐莺时去请府医。
皇宫。
萧徵回宫后,立刻宣召郑嵩和卢氏进宫。
郑嵩接到圣谕的时候,正在何素素处陪她小憩,而卢氏,则刚刚醒过来,用过膳,喝了药。
两人在正门碰面,卢氏看到何素素那娇艳欲滴,清秀倔强的小模样就想上去掐架,可偏偏,她现在身子骨太差,体力不足,根本支撑不起干架所花费的精力……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郑嵩见了,登时不悦,横眉看向卢氏,骂了句毒妇。
卢氏见郑嵩护着他身边那小贱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跟他干一场,但是劲还没攒足,就先捂着嘴拼命的咳嗽起来。
翡翠见状,忙劝道,“夫人你身子弱,见不了风,还是先上马车吧……保重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小姐公子那还要您照拂呢!”
卢氏听翡翠这么说,略作思量,又不甘心的多瞪了郑嵩和何素素一眼,才往马车走去。
郑嵩在卢氏上车后,转身依依不舍,柔情似水的抱了何素素一下,然后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热切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马车上,两老夫妻相对无言。郑嵩是一脸厌倦,卢氏则是一脸的气愤。
一路相看两相厌,好不容易到了宫里,两人进到御书房却没看见兰贵妃,只扫到一脸阴沉的天政帝。
顿时,二人心中都是一虚,不敢耽搁,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请安。
萧徵冷冷扫了二人一眼,并未免他们的礼,而是直接提起萧豫被行刺的事。
郑嵩在朝堂上打了多年酱油,听完萧徵的话,还能绷得住,可卢氏就嫩多了,萧徵话刚落,她眼中就闪过一抹痛快,嘴角也微微翘了一下。
萧徵见状,冷笑一声,“郑夫人听到此事,似乎很愉悦。”
卢氏被萧徵的声音扯回思绪,忙将嘴角那一抹笑收了起来,忐忑的看向萧徵,道,“怎么会,是皇上看错了……臣妇听闻豫王受伤,这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是吗?”萧徵从鼻翼发出一声轻哼,“这么说,郑夫人的意思是朕眼瞎了,所以才会看错,冤枉了你?”
“臣妇不敢!”卢氏忙磕头,颤颤巍巍的表忠心。
萧徵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并不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一转又扫向郑嵩,别有深意道,“郑国公……萧豫再不受宠,他到底也是朕的亲骨肉,是云朝好皇子,是你的主子!……说句难听的,朕的皇子,朕可以冷待,但是旁人绝不可以!别说是你了,就是兰贵妃,都不行!”
萧徵话落,郑嵩已经汗流浃背,他脑子飞速转动着,几乎立刻将此事联想到了卢氏的身上。
接着突然转头,看着卢氏怒声质问,“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这几日一直病着,到了晚上更是昏昏沉沉,醒不过来……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卢氏大声辩解,脸都涨红了,映衬着脸上那已经结痂的黑疤,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反而更容易让人想到她和豫王府的那些恩怨。
郑嵩微微眯了眸子,知道萧徵已经怀疑他们两个,眼下他想要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事情全甩锅给卢氏,当下深吸一口气,指着她鼻子,激动骂道,“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跟豫儿又没恩怨,倒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被豫儿收拾,你早就怀恨在心,恨不得他死了吧!你这毒妇,豫儿可是我的亲外甥,你竟然敢对他动手,我今天就要休了你!”说到这,郑嵩的脸都涨红了,更加激动道,“对,我要休了你,我就是要休了你!”
“你休想,你休想我给何素素那个贱人腾位子!”
两人吵着吵着,就扯到了何素素的身上。
萧徵听的脑仁直跳。
突然,猛地一拍桌案,大声道,“都给朕住嘴,这里是御书房,你们当是菜市口!”
将两人镇住后,他又看了卢氏一眼,然后盖棺定论,“卢氏心思阴险,手段恶毒,不配为宗室命妇,即日起,便贬为妾,闭门在国公府佛堂思过,非年节,无事不得出……原平夫人德安县主萧婞生育有功,抬为嫡妻,生子郑持瑾,温良恭俭,聪颖过人,特册为国公府世子,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皇上……”卢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徵。这处罚,她不服,她冤啊!
可郑嵩却不给她任何报怨的机会,直接领旨谢恩,然后拖着她便往外退去。
萧徵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离开。眉头皱的死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然后吩咐梁恪行,“去,找个人去城外庄子,将德安县主接回来。”
“是,皇上。”梁恪行答应一声,往外退去。
两个时辰后,城郊一处田庄。
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一脸忐忑的询问坐在罗汉床上眉目如画的妇人,“娘,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妇人正是德安郡主萧婞,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正是最有风韵的年纪,听独子询问,她淡淡一笑,“回啊,为何不回!不回去难道要让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落到郑持荣那个纨绔手里……再被他彻底败光吗?”
“……儿子不担心那些身外之物,儿子只是担心娘亲。”
郑持瑾唇角微抿,担忧道。
他对国公府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卢氏各种磋磨他娘,郑持荣敢明目张胆将他推进水里那时候。
他怕这次回去,张扬跋扈的卢氏会再次对他们母子出手。
还有大姐、大哥,他们可都不是善类。一个比一个凶残。
萧婞明白郑持瑾的担忧,眉眼弯了弯,忍不住将他招到手边,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瑾儿,国公府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卢氏……她已经是拔了牙的病猫,再掀不起任何风浪,回去后,我们母子也不用再受她的磋磨……至于荣哥儿和玉姐儿,你更不用再怕他们,现在你是嫡出,他们是庶出,以后府里没有人能越过你去!他们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欺负你!”
“娘亲,真的吗?”郑持瑾怕萧婞骗他。萧婞便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
郑持瑾听完后,这才肯放心。当日午后,母子两便离开田庄,往京城赶去。
晚膳时分,谢辞世也得到了卢氏被贬为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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