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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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

    “拜拜喽，李煦阳。”武天一出门来送他。

    “哎哎哎……不是李煦阳，是小～黯～哦～”李煦阳说这话时，眼睛又像充了血一样，还带着那么一丝魅惑的感觉，那是让武天一“不寒而栗”的感觉。

    蹦蹦哒哒离开的李煦阳，独留武天一一人反胃半天。

    外面的雪还算不上厚实。大概等到雪再厚实一点儿、天气再冷一些的时候，就要过年了吧。

    武天一静默地站在那里发愣，眼睛被一堆说不清是黑是白的雪暂时吸引住，而留住他的心的，还是天上的东西。

    嗯，天上的东西。

    武天一又在房门前坐下。

    月亮的清辉已经洒落一地，果然，白昼被冬天一点点地抢走了。

    只剩下残月孤独地摇曳。

    月，与“悦”、“跃”同音，于是总觉得赏月是件乐事、伤情是绝对错误的。

    可真正有轮明月在心中升起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凄凉。

    “天生丽质难自弃……”

    诗，涌上心头……这心里，又到底是被什么样的感觉占据着……

    被时代左右，被命运左右，被一开始就定下来的东西左右……若想成风，身心必先具废；若想成尘，魂魄必先破碎；若想悠然沉浮于江河湖海，就要在梦境中惆怅……再惆怅……

    惆怅，亦无果。

    倒不如仰望星空、亦或是眺望远方。

    在无果中迷失方向。

    一页页地翻找曾经、翻找……梦想……

    你有什么梦想？武天一，告诉你自己，你的梦想呢……哪怕是像公孙玲一样画同人志的梦想，你有么？

    是你……没错，是我……

    都在保护我，可是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武天一望着月亮，有白皙的肌肤、灰白的瞳、银色的马尾、瘦小的身形渐渐浮现出来，呵，怎么这时候首先出现的，却偏偏是她呢……那个连我的名字都会叫错的人、那个连说话都费劲的人、那个只有我能看到她奇怪瞳色的人……

    只有我能……

    武天一冲着月亮，翻了翻白眼，差点仰过去。

    一件衣服突然搭在了武天一的肩上，一双手连带着将他后仰的身体扶起。

    “不冷吗？天一？”这是孟兰馨的声音，入耳还是那么温柔。

    “啊……还好吧。”都已经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可再听到孟兰馨关心自己的话语，武天一还是会紧张。

    “对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公孙玲，她走了么？”孟兰馨坐在武天一身边。

    “她估计会在这儿住很久，和你一样。”武天一解释道，“另外，不幸的是，她从新闻上得知了家人的死讯，就哭着跑进我的房间，一直没出来过。”

    “那她的母亲呢？还有保镖呢？怎么说也得派人来保护吧。”

    “不知道，”武天一紧接着说，“没听她提起过她的母亲，不过保镖一定是没钱雇了。”

    “她家……”

    “家道中落，毕竟扛不住政府施压。”武天一干脆利落地说道。

    “是因为垄断？”

    “嗯。”

    “她不是给你一个价值连城的红玛瑙吊坠么？你为什么不拿出来卖掉、以此拯救跌落神坛的公孙家族呢？”

    “可以倒是可以，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她不同意又如何，现在只要保护剩下的公孙家族的族人，就迟早能被她理解。”

    “嗯……”武天一思考了一阵，“那我现在去安慰她？”

    “去吧，你去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段时间内，我会把武月莹的房间收拾干净，等你安慰好了，把她请到武月莹的房间里就行了。”孟兰馨站起身来。

    “你为什么不去武月莹的房间住呢？”

    “咳咳……我、我不放心啊……”孟兰馨红着脸说，“因为之前当了太久的班长，这是职业病，对，职业病。”

    你又不是风纪委员……

    屋内，

    武天一的房间外。

    “公孙玲，我能进去吗？”武天一拿着一个脸盆大小的棕色餐盘，上面放着几个白色小盘。几种不同模样的面包、蛋糕和夹心饼干放在上面，还有一瓶矮包装的矿泉水和一瓶酸奶。

    “不能。”

    “哎呀，我快端不动了啊。这盘子上有各式各样的美食啊，什么红烧啊、清蒸啊、油炸啊……所有类型，应有尽有……再不过来我就都吃了啊。”

    “嘭！”门被公孙玲打开了。

    她抱着孟兰馨的玩偶、红肿着眼睛。

    “喏，再不吃点儿东西的话，晚上会饿坏的。”

    公孙玲拿起一块饼干看了看。

    “说好的美食呢！”

    “啊哈哈……”武天一尽量不去看公孙玲的眼睛，“这个……更禁饿吧。”

    “骗子！”公孙玲叫道，“武天一！大骗子！你已经从庶民的档次降级为人渣了！”

    “好好好……”她正伤心着，武天一不想惹她生气、只能百依百顺，“都听你的。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我就拿走喽？”

    说着，武天一转身要走。

    “等等。”

    “怎么？”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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