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听见不远处有人似乎是从树上差点没跌下来,这次仿佛顺心了一般转过身来关上门。
果然,有人敲门了。
“贵子,相爷说这是您自己非要【私下处理】的,就让小的把他给送到您房间里【私下处理】了。”那男人顿了一顿,又说,“相爷还说,千万别把人给玩死了。”
墓幺幺无比清晰的看见白韫玉脸一下就白了。
她忽然很是颓丧,拉了个椅子坐在了白韫玉的对面,深深地叹了口气。
和数日之前青藤宴上那个卓绝高傲的翩翩公子比起来,眼下的白韫玉几乎是变了一个人。褪去了倨傲和那种阴鹜,他倒是容貌灵秀,长睫浅瞳,薄唇窄颊。怪不得传闻里黄帝之所以万分宠爱这个儿子,就是因为他和自己早逝的生母无比相像。
“……你还挺好看。”墓幺幺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白韫玉脸色更加惨白了,唇轻轻抖了两下,咬着牙说道:“墓姑娘,先前那般做法是我的错,请墓姑娘原谅我。”
她摆了摆手,倒是很大气一样说:“没事,看来我爹没少让你吃苦。”
提起这茬,白韫玉的眼神里不易察觉地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不不,令尊没有对我怎样,墓姑娘别乱说。”
“这么怕我爹。”墓幺幺倒是好像很惊奇一样,“你可是韬光谷的白少主呀,那个黄泉之主的儿子……江湖上关于你们如何折磨人的传说简直都可以编上几大本书了。照那个说法,你什么可怕手段没见过么用过,怎么还会怕我爹这个凡人呢?”
白韫玉楞了一下,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良久深深叹了口气说:“墓姑娘别寻我的开心了。你爹他——比我父亲可怕多了。”
“……是吗?”墓幺幺对于两个人的爹显然很是好奇,眼睛眨呀眨的,盯着白韫玉饶有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他并不愿意谈这个问题,避开了视线,垂目道:“既令尊说了让你私下处置我,我爹也同意了,墓姑娘,你想怎么处置我。”
他停了一下,一直有些昏暗的目光突然又恢复了生气:“墓姑娘,你可想好了。我父……不,我爹也挺可怕的。”
听到这话,墓幺幺本来没个正形的身体一下坐直了。她侧过身摘下面纱随手扔在了铜镜旁,朝前微微倾身,距白韫玉的脸前不足一掌的位置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说:“你在威胁我吗。”
白韫玉的脸色一下变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她显然是刚出席了一场盛宴,精致的妆容将她的面容描绘地更加精致出挑,使得他一时间竟是愣了神。如果说刚才距离过远,没有看清她的面貌,此时如此近距离之下,少女羽睫上的金丝珠片都在闪烁着华美的光泽。丹芳碎屑凝在她眼角,浮在妃色眼妆之上,似比翼的候鸟,浸透了缱绻,使得那双奇异的碧眸情意款款,好似期间浮动的一波碧水下埋藏着数年的情深。她眼角绣着一株半开的紫色海棠,更有栩栩如生的花瓣垂落在嘴角,凝着笑意的唇珠猩猩之间,贝齿与花舌,粉粉浅浅——好似那里勾着的不是未语的话,而是他一时间无法动弹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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