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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目依然一片赤红。
“是吗?”她笑的张狂,“难道不是因为在你们的眼里,有些事情,还不足以需要你们出面来干涉?难道不是因为在你们这些局外人眼里,不论死上百人千人百万人,只要你们所谓的‘篁纲’不乱,都可以接受?”
囚野夫安然如常。“人命是无疑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但是有些时候,人命也是这世界上最为下贱的东西。我们维护的是这世界得以延续得以继续繁荣,得以让绝大多数人的生命可以继续维持珍贵的纲常。”
“去你妈的狗屁!”她猛地一手拽住了他的衣襟,像是一条冬眠被踩醒的毒蛇,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此来的修篁,和视凡人如草芥的净博罗有什么分别?一丘之貉!既如此,我为何要相信你这些鬼话?”
死寂在记忆深处的伤口鲜血淋漓的扯开,她看见那年的旻国。
死在路边的小婴儿,手里还拽着阿妈残破的衣服。
半大孩子的士兵拿着砍刀,被人一刀捅穿了肚子,哭着喊痛的样子。
成百上千的尸体高高成垛,成为战争最后一道可笑的防线。
被围城了百日之后,有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抱着自己弟弟找到军队的伙夫,说:“求求你,把我煮了,喂我弟弟好不好。”
如果这就是所谓修篁匡扶的篁纲,那我为何还要国破家亡?
那我归雁城冤死的十万孤魂,算什么?
我呢?
我他妈的又算什么??!
算你们篁纲可以牺牲的下贱的人命之一吗?
去你妈的修篁!!!
“你说的没错。”他平静地注视着她,“以你如今的眼光,不能跳脱出世也是正常。但既你如此重视人命,我不如换个你能懂的说法来说好了。修篁在世,日后枉死的冤魂会越来越少。可如果净博罗不除,百年内,你会看到沣尺大陆上到处枯骨成丘,荒坟成壑的盛景。”
他的眼瞳里,那样的平静。
认识囚野夫的时间不算长,可这是墓幺幺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她真正认识了这个男人。
她一直以为他淡泊宁静,是归于强大。
她一直以为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魅惑,是因为他灵魂深邃。
如今。
那卓越隐逸的面容上,平宁静和的看着她,波澜不起,宠辱不惊。
她才深知——
他只是不在意,不在乎。
这世间千重繁华万种落寞,生命珍贵下贱与否,与他而言,大概不会比一只蚂蚁来的有趣。
墓幺幺缓缓松开了手。
她朝后退了数步,已是恢复了平静。“所以,修篁要除净博罗,是为了救那些凡人?”
“不。”他抚平自己的衣襟,轻轻朝后一倚。“为了救所有人。”
她不用说话,嘴角朝上一勾,就写出了她所有的轻蔑和不屑。
“目的和动机暂且不提,你是应了我还是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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