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温暖到她害怕。
害怕到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砰——
车猛然停下。
有人敲了敲车壁,低声道:“定海门过了。”
她这时猛回过神来。
狐玉狼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默然之下的千言万语全是期待。
她垂目看见自己的储物戒指。
缓缓抽出手来。
“不行。”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而已。
“我还有大仇未报,恩人未偿,也负人长情,我不能抛弃这些。这些,比吃烧烤重要太多了。”
“我也有大仇未报,恩人未偿,亦负人长情。但如今此时此地,我却敢,也心甘情愿抛弃这一切。”狐玉琅打断了她,“你不是不敢,更不是不能。你是不甘,是不愿。”
他伸出手来,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嘴角微微勾起,并不是惯有的笑容,是让她不敢直视有些刺痛的笑。“是你认为这些远远重要于我。”
他揽紧她的腰,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说过我们两个太过了解对方,是知己。所以很多话你不用说,我也明白。而我今日所言,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不。”她抬手按住他的唇,“如我大仇得报,恩人已偿,长情也付,你那时还在——我便随你走。”
“……”狐玉琅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知道你这样的话有多么任性多么幼稚吗?待你心愿长了,会过多久的时间?而那时会有多少变数你能猜到吗?”
“我猜不到。”她斩钉截铁,弯了眉眼笑了,有些过分的甜。“所以我不问时间,我只问你。狐玉琅,你会等我吗?”
“我不知。”他说。
“嗯。”她并不介怀,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我也不知。但是到那时,我一定会再问你一遍。”
“问我什么?”
她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弯腰走到车厢门口,“我会问你,你还在等我吗?琅哥哥。”
……
他从车厢走下来,看着已经走远的墓幺幺。不远处的定海门将她娇小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卑小,可她的背影却永像钉子那样刺穿了他的胸口。
狐玉琅紧紧攥了手指。
他心里那种对未来的莫名恐惧感却与增不减——在车上那时,他总觉得,若过了这定海门,她就会像流沙那样再也抓不住。
以至于他不惜说出那样的蠢话,做出那样的蠢事。
……我不想等你,我只想现在带走你。
这是他始终也没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