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从十三公主那扭曲的愤怒里看,所有人也听得出来这圣旨里弗羽王隼的格格不同。弗羽家众人轻松了不少,并且几个长老看起来还格外的得意。
怪不得十三公主一开始已经很克制对弗羽王隼让步了不少,原来也是早知道圣帝的态度。但是让墓幺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圣帝突然对弗羽王隼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
从这圣旨里来看好像弗羽王隼才是那个圣帝跟前的大红人,而不是兮风了。墓幺幺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高台,果然,这里面最为淡定的两个人,也就是这两个人了。
这两个人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完全的两个极端。
一个昭然物外的宁静,白衣晟似白梅,如仙卧松坪。
一个凛凛巍冷的张狂,金盔涵血泣骨,如杀神戾世。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
弗羽王隼看向了她,没有笑,可是眼神里有只有她读懂的炫耀和嚣张。
小屁孩一样。
墓幺幺忍不住心里腹诽失笑,眼神里难免藏着鄙夷地剜了他一眼。
然而正是这一眼,她看到了兮风不知何时也在看她。
她愣了有一下,忽然温柔的报以微笑,然后垂下视线不再去看他们任何一人。
原来曾经让自己飞蛾扑火的那团光芒,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耀眼。
——————————————————**+——————————————
墓幺幺坐在房顶上,看着天空。
“王师傅,为什么今天没有太阳,阴天了要下雨了吗?”
王师傅看了一眼黑漆麻咚的天空:“因为你喝醉了。”
她眉眼楚楚,眼睛格外的清亮亮。“我没醉。”
王师傅叹了口气,抬手要抢她的酒壶:“别喝了,下来。让外人看见,又该絮叨我们疏红苑看管犯人不利了。”
她紧紧地抱着酒壶,歪脑袋:“不要。”
王师傅抬手就要硬抢,然而一旁始终沉默站着的李师傅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他有些不解,李师傅只是看着墓幺幺,从来冰冷木讷的脸上仿佛此时让月光软化了一般。
王师傅于是更加愤愤了,“也不知道你开心什么,这弗羽王隼就这么好?看那小兔崽子今天嚣张那样,我就想揍他,不知道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头!”
她也不回答,就是抱着酒壶看着天空喝酒。
“我不像老李,我不爱叨叨。”王师傅看她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干脆从她旁边坐了下来,极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在外头和这几个男人瞎嘚瑟这些事,我从来不说你。不就是几个男人吗,玩玩怎么了,是吧。就兴大老爷们玩女人不许我家姑娘玩男人?所以我从来不管你,可你也得稍微注意点格局吧?”
“你是我们霸相府的贵子,应该只有你玩男人的份,绝不能让男人玩了你,哪怕占丁点便宜都不行。打从那个谁那个韬光谷的小子开始,你就总让人把便宜占了去。我说的便宜不是说你跟人上咳——”王师傅朝前一趔,差点被让李师傅一巴掌给拍下房顶下去,想发火又不敢,憋屈了半天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粗鲁,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意思是,你不能围着男人转,更不能像今天这样似的,就因为这小子给你灌了迷魂汤,你就开心成这样。”
“你是我霸相府的贵子,是公子的女儿,是我和我老李的徒弟,你注定会成为——”他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墓幺幺的眼睛,“成为一个比十三公主,比长公主,比蔺雀歌,比这天底下所有女人,不,比天底下所有男人都还要了不起的人。”
“公子说过,你会成为这沣尺大陆最耀眼的那颗星。”
墓幺幺沉默地喝酒,不反驳不承认。
王师傅还没继续说完,李师傅就把他拽起要让他下房顶。
“可我今天不想成为很厉害的人,也不想成为什么星星。”
她喃喃自语。
“我就只想像今天一样开心。”
她抬起头来看着王师傅,再次重复了一遍。“很开心的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