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海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场,明明面无表情毫无动作。
可却让人莫名地不寒而栗。
仿佛那单薄的身体里,压抑着什么浓烈的、可怖的怪物。
白韫玉攥紧了拳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怪物的模样。他曾经在一辆行驶在热闹集市的马车上,感受到过他们这些人如今感受的这种压迫,这种令人心悸的恐惧。
这种几乎凝实的煞气。
但是他问不出口,也无法去阻止她。他只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无声且无条件的支持她。
“……贵子!”离了老远就听见噗通一声,还没走到跟前的高大男人,噗通一下就远远地跪倒在了台阶下面。
一旁的乌肃雪见状赶忙和侍卫上前去扶,劝道,“蒋大哥,你不是答应了奥医要好好休息的吗?怎么一个你一个贵子,各个拿人家奥医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呢?!”
墓幺幺没有回头,只是余光瞥回了一眼,“桥上风大,蒋将军还是听奥医的比较好。”
“对不起贵子,末将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蒋安青死死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末将的贱命一条,何德何能值得贵子您只身涉险?!为什么您要去救末将呢?不值得您这样做啊!贵子,让您受伤受辱,末将已经没有脸面苟活下去了,请您亲手处死末将吧!”
其实很少见到蒋安青如此激动的。虽然他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可平日里更像接近于房泽的性格,理性而平静的,众人都忍不住心里唏嘘。当蒋安青刚被救回来苏醒过来,知道墓幺幺却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崩溃了。他无数次的想要冲到夜昙海上去救墓幺幺回来,要么就是要数次寻死,整个人像是被人掏空了灵魂的躯壳那样活着。
这种负罪感是任何一种酷刑都无法比拟的。
久久。
猎猎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掠过她的眉眼。“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是宝贵的。”
白韫玉猛然睁大了眼睛。
远远地一处阴影之中立着的男人,垂目的眼神忽然瞬间凝固了。
这个狠毒的墓幺幺,竟然会觉得人的性命是宝贵的?
“生命的贵贱,到底是怎样衡量的呢。”她好像在问着谁,又好像谁也没有问。
“对你而言下贱的命,对你的家人而言,或许就是万金也不换的珍宝。我们所鄙夷,所唾弃,所看轻过的那些下贱生命……或许,也曾是一个人眼里无价的宝物吧。”
“每一个人的生命,每一个拼命在这世上活下来的生命……都应该是宝贵的。”
墓幺幺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轻轻抬起手来朝天空的方向张开:“有人欲夺我珍爱的宝物,那我便……来者不拒,来者,皆杀。”
噼啪声响起。
一道极细的光随着她缓缓攥紧手指,落在了她的手心之中。眼前的长风黑夜,如同一片透底的黑色丝帛,被人在阳光下从中剪开,透出一道夺天华而出的芒线。
——不论你们是谁,不论你们要怎样操控这场战争,不论你们目的若何。
若夺我珍宝,那我便来者皆杀。
风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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