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灭族,可这笔滔天的人命债,不会因为荒人灭族而消失。如殿下此时所想,这笔债,都会被算到您的头上。”
应熙景冷笑着说道,“算到我头上又怎么样?到时候整个夜昙郡所有人都会被荒人杀光吃光,还有谁能敢睡能把这笔帐算我头上?!死人吗?!让他们来讨债啊?变成鬼来讨债吗?你看我怕吗?!”
“死人当然是不会来讨债的。”墓幺幺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不同,可硬要说哪里不同却并不好说,只有应熙景从她的笑容里察觉到了一丝丝冷森的气息。“可是活人会。”
“其一,夜昙郡这么些人,就没有一家人在外地有亲朋在世?其二,弗羽家呢?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可是五国十族,皆不敌一羽的弗羽家。”
“放着他们来!”应熙景狂色不掩。“他们能碰到余一根汗毛?!”
“殿下,您又误会了。”墓幺幺的蔻甲朝上轻触上了自己的脸颊,鎏金色刚好点在蛇纹之下,看起来如同一条小蛇盘在了金枝上吐着蛇信。“我从来没过他们会选择对您下手这样的方式。可能是我的错觉,殿下您好像总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应熙景的眼神一时有些迷茫。
“您是位公主,是圣帝九五至尊的孩子,是未来的王。”墓幺幺说道。
“你这个时候想起来是不是有些晚了?”应熙景鄙夷地嘲着她。
“别人想不想起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自个儿想起来没有。”墓幺幺好像完全不介意,依然很是有耐心。“您现在,是‘可能’会成为未来的王。”
“墓幺幺我看你真是等不及去死了!”应熙景如同被踩到痛脚,瞬间暴跳如雷。
“殿下,御尺桥之战,是为了将这个‘可能’努力成‘必然’的工具手段。可如果您就这样回去,那么,这笔债,就会算在您的头上。您就是那个御尺桥之战大败的公主,您就是背着这夜昙郡百万人命的一位公主,您就是和弗羽家残党以及亲近弗羽家家族血仇的公主。世人在这个故事里提起的您,就是这样的您。您的确不应该在乎背负这笔债,您应该在乎的是,长公主会怎样利用这笔债,圣帝会不会在乎这笔债,满朝文武会怎样看待这笔债,而民心——又是怎样看待您和这笔债。”
“而一旦您真的背上了这笔债,世人眼里‘可能’成为王的公主,就会变成史书上‘本可能’成为王的公主。”墓幺幺那绿色的瞳里,侵染了她蔻甲上的金光,看似莫名地光明正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任何捷径。没有人喜欢失败,也没有人喜欢失败的人。”
“……”应熙景不自觉地咬着嘴唇,陷入深深齿痕之间的樱唇上渗出了血珠子都浑然不觉。
“包括息烽将军。”致命一击。“殿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不会喜欢一个失败的公主,一个不能成为王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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