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也不回头,说道,“公主莫怕,他此时无法伤害你。”从她尾指上闪出一条细小的闪电来,一路延展到内室。只见她一勾尾指,安静无比的内室里,便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一个的确可以被称之为怪物的下半身有着巨大银白蛇尾上半身却精赤的男人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说是爬,其实并不准确。
因为这个人,就算是脖颈上被圈着一条细细的雷霆锁链,上半身也是绷挺得笔直。那可怕的蛇尾并没有影响到他任何仪态,如果只看上半身的话,甚至会觉得这个男人的姿态透着一股无言的尊贵和威严。
“还不把祖海遗物拿出来献给公主。”墓幺幺平静地说道。
可她身后的哈睿,本身因为蛇尾太过巨大,就算委曲求全不得不屈伸于人前,已经极尽所能地蜷缩起尾巴,因为挺着胸膛,身段也还是太高。他这样在墓幺幺身后望向应熙景,就算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那种天生捕猎者的压抑感也如同一尊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恶鬼那样令人不寒而栗。
轻瑶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身后的衣服。
孙昌意已经被折磨的没有判断感的意识崩溃的支离破碎,如同痴呆了一样牙白瞳散,哈喇子鲜血流了满身。
而应熙景已经退无可退,紧紧地缩在门边无力的求助着,试图打破墓幺幺早就步好幻阵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这个房间。
“别,别过来——你这个怪物啊啊。”
哈睿只是用看蚂蚁那样的眼神看了应熙景一眼就不屑地收回了目光,而他胸口上细小的如同图腾一样的鳞片发出炫目的光来。
眨眼间,三团闪着不同颜色光芒的光球就漂浮在了他的胸前。
“殿下,这就是祖海遗物,月之祝祷所保护的祖海遗物。”墓幺幺微微一笑。
“你……抓了哈睿?然后强迫他交出了祖海遗物?”
应熙景不知用了多久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实。
而墓幺幺显然也非常有耐心的等她。
“你真的打算把祖海遗物给我?”应熙景扶着身后的门,缓慢而艰难的直起了身子,却仍然没有勇气朝前走上一步。
“没错。”墓幺幺点了点头。
“那你……你想要什么?”应熙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强迫自己不去看哈睿,而是看向祖海遗物。
“我想要的很简单。”墓幺幺摊开手来,“其一,把孙昌意杀了。”
“然后?”应熙景说道。
“圣帝就会知道孙将军见到祖海遗物见利忘义,不惜谋害殿下您,被我——”
“被你墓幺幺救下了我,立了护驾的大功。”应熙景接过话去。
墓幺幺颔首浅笑,“殿下可真是越来越与我知己了。”
“其二?”应熙景被恐惧支配的力气渐渐回来,气势也开始恢复了不少。
墓幺幺的笑声很清脆,“殿下,之前我们的交易……其实对我而言,并不是很愉快,对吧?所以,殿下,这次换您先给我诚意看了。”
应熙景攥紧了拳头,朝前努力走了几步,走到了孙昌意的身边怒道,“墓幺幺,你别欺人太甚!孙将军是我大隆虎将,怎么可能说杀就杀?然后死了还要受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一家宗族都蒙受谋反的大罪?”
墓幺幺也不急,一伸手朝后抓住了一团光球,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光芒瞬间消散,露出一面光华熠熠的镜子来。“这镜子叫一现神鉴,取了昙花一现的名,据说是夜昙海千万年之前那株神昙的花瓣所制。公主应该见识过它的威力,折月光所照之处,七化以下,人兽皆成灰。”
应熙景看着墓幺幺蔻甲上的鎏金抚摸过那宝镜,想起之前所见惨状,声音止不住的发颤。“你你……你想做什么。”
“殿下想一想,这样的宝贝,我若给了弗羽王隼。”墓幺幺垂目看着镜子,嘴角浅浅勾起,“圣帝会什么反应?他处心积虑不惜折损大隆六分之一的人口,不惜献祭上几支精锐部队,无异于刮骨也想要剔除的那块疙瘩——如今突然有了如此神器。他会不会开心得跳起来?一个公主的名讳,能不能保住一颗人头?”
“……”
先是噗嗤一声钝响。
其实已经没有太多自主意识的孙昌意还是木木地低头看了下胸口。
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从后背没入,没有露尖,应该是插入了肺,并不能让他立刻结束痛苦。
应熙景干脆利落地拔出了匕首,看到孙昌意还能喘气,非常不耐烦地再次狠狠刺入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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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