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大隆负伤。
这一句很明显就被众人所捕捉到了。
但是除了轻瑶,并没有一个人露出什么喜悦的神色。
墓幺幺收回视线,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弗羽王隼。从她进来的时候,弗羽王隼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她的目光轻轻与他交汇时,弗羽王隼眼瞳里好像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其中流淌的她也看不懂的一些复杂情绪看得她心口莫名地一窒。可他身旁的弗羽哲看到了,赶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强迫他转过身来。
她被弗羽王隼那样沉重而悲伤的眼神看得心口难以言喻的慌痛,不得不低下头去抓住了胸前的衣服,扶着椅子喘了两下。
“别动心念。”宵入梦低声地警告她。
“墓贵子。”圣帝仿佛是故意留足了让墓幺幺与弗羽王隼之间视线交汇的的时间,他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你身体不适,上午的时候没有来。不过这些人也将大致情况都说完了,御尺桥上发生的事情孤已了然与胸。荒人灭族,无一人踏过御尺桥,大隆班师得胜。”他说到这里喜不自禁一样哈哈大笑,“想这千万年来,与荒敌交手胜旌扬扬的,史不曾有,唯我大隆。这般荣耀,无异于登天与列仙同醉,入地得阎罗搬道恭迎。绝应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才算偿得神庇大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左下唯一有资格坐着的人,“这得亏了孤最珍爱的汪相,为孤生了这么一个好孩子!”
汪若戟这时忙站起行礼,却被圣帝笑眯眯地阻了。他一挥手,又望向阶下站着的弗羽王隼,“当然,帝国大爵爷的功劳更不用珍数。若不是大爵爷你关键时候拿出无人所知在哪的御尺桥大阵咒印,给了荒人致命一击——”
“这样的两位功臣,当真是要赏!要重重的赏!”
不问罪,却重赏。
可众人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
相反,墓幺幺还敏锐的捕捉到了汪若戟脸上一闪而过的沉重。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视线在墓幺幺和弗羽王隼身上来回转着,最后停在了墓幺幺身上。
“我之前就跟你父亲说过,可是你父亲总太小气。孤啊,自打上次见过你之后,就格外的喜欢你。孤这两个小丫头,又不与孤亲近,让孤很是寂寞。加上孤又与你有眼缘……”
“陛下!”汪若戟这时忽站起来,想要打断圣帝。
可是圣帝一抬手,无瞳之目,一瞥过去,整个殿内因为他刚才哈哈大笑时稍微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冷至冰点。汪若戟看到对面站着的楚相轻轻拔开了酒壶的盖子,他最终把话咽了下去。
“而想来想去,汪相这么宠爱于你,什么宝贝你没见过,怎么赏赐好像都差点意思。好在是煌儿敏蕙,为孤提了个建议,孤很是认可。”
圣帝的嘴缓缓地抿出一个非常非常慈祥和蔼的笑容。“幺幺,孤要认你做义女。”
一言出,四海皆震。
墓幺幺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荒唐无稽的事情,尤其在看到汪若戟和弗羽王隼听到这话的表情之后,她本能地张开嘴就要拒绝,却被宵入梦瞬间抓住了手指,强迫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记好我警告你的话。”宵入梦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地在她耳边响起。“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爹好好想想——你看看楚相。”
她听了宵入梦的话,看向了楚相。她如汪若戟一样,看到了楚相拔开的葫芦,也看见了楚相那冷冷的眼神里蕴藏的是什么。
她轻轻攥紧了手指,从椅子上站起来屈膝……“幺幺谢圣帝陛下抬爱。”
可她话还没说完,腿上一松,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
“虚头巴脑的就不需要了,还叫得这般生分做什么。”圣帝笑眯眯的收起手指,“快坐下好好休息,别累着了。以后,要叫孤……父王。”
“……”墓幺幺抿紧了唇,下意识地看向了汪若戟。
而圣帝此时也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汪若戟。
汪若戟的脸色看起来并无异,他依然春风拂面地礼貌而恭谨。
“……f……”墓幺幺只发出一个虚淼的气音,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说不出口的两个在世人眼里代表着无上尊荣无尽财富的字眼,像是一块千斤还重的巨石挤压在她的胸中,将她的五脏六腑碾压成碎末。
所谓认贼作父。
她绝不要。
屈辱比痛楚还要折磨她,每一根神经都在迸发着愤怒的火浆。这样的火浆顺着她的经脉逆流而上,迫得她喉头一甜,眼前一黑,身体的气力在此时被人抽空了一样朝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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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