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谈不上,但关隘颇多,臣下思虑许久,还是觉得应报以圣知。”狐玉琅仿佛看不见圣帝变相的逐客令,自顾自说道,“陛下可否还记得几年前,犴首大陆密使来探汪若戟。”
“……”圣帝撑在脸颊边的手落在了膝上,坐直了身体,盯着狐玉琅说道,“接着说。”
“臣有可靠消息,前些日子他们再次出现在了大隆,而且,此时此刻应该已来了隆天。”
“你哪来的可靠消息。”圣帝咬重了这两个字。
狐玉琅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两封玉帛,一旁的太监忙上前来接过呈给了圣帝。圣帝将这两封玉帛翻看完毕,眉头已见微蹙。他一声冷哼,将手里的玉帛直接砸在了地面上,吓得一旁的太监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都给孤滚下去,没孤的要求不准进来!”
太监们忙退下了,只留下圣帝和狐玉琅两人。
“匡海坊和柯繁坊的左水,琅侯怕是花了不少代价吧。”圣帝淡道。
“为我大隆,不足为道。”狐玉琅说道。
“这些日子疏红苑不得势,倒是让这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赚得盆帛满番。”圣帝听起来已压着怒了,他话锋一转,“这犴首大陆的狼狗们,鼻子到是一等一的灵。可汪若戟已不可能再为他们做什么,他们此时来,难道……”
他停顿了一下,望向狐玉琅,“是来找墓幺幺的。”
虽然是疑问句,可圣帝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疑问,反而比陈述句还要毋定。
“臣下不知。”狐玉琅声色诚恳。
圣帝似早就料到满心城府的狐玉琅会如此回答,说道,“墓幺幺刚才来找孤,已明确表明了她想离开大隆。”
“陛下难道答应她了?”狐玉琅忽然说道,可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太莽撞了,忙低下头避开圣帝的视线。
圣帝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此时他很明显让犴首大陆的事情弄的有些心烦意乱,并没有太在意,“孤还没有答应她。”
狐玉琅微攥住的手指松开了。
“孤之前还以为是澜弟有些太过分,逼得墓幺幺要逃出大隆。孤说实话还有些奇怪,以幺幺她如此坚韧的性子,照理说不应如此迫切。现在,孤有些明白了。”圣帝嘴角勾起一点笑意,却都是冷意。“若孤之前真的准了她,怕是就遂了她意。那帮狼子就是冲着幺幺来的,若他们将她带走,孤也臂长难及。”
狐玉琅默不作声。
圣帝说完一挥手,“此事琅侯有大功,孤,记下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狐玉琅敛袖行礼,“为帝分忧,无需……”
心烦中的圣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直说。”
“其实臣下听说双节西衡进贡之物中有一样墨宝……”狐玉琅说道。
……
“王爷,圣帝赐下的钱潮墨宝到了,您看挂在哪里?”景臣问道。
侍女将狐玉琅的外麾摘下,他似极为疲累,可仍取了面纱戴上。“随便扔在哪儿。”
“可……”
他戴好面纱就站了起来,朝某个方向走去。
“王爷,我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这次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您就不用亲自去烨妃那里了。”景臣阻拦道。
可狐玉琅直接绕过了他,置若罔闻。景臣无奈,只能跟在他身后。
然而狐玉琅走到了殿外,便远远地站住了。
他望着坐在梨花树下的墓幺幺,不发一言。
景臣也不敢说话,只能尴尬地陪在一侧。
狐玉琅如同一座石雕那样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天有些黑下来侍女前来送膳,她走进殿内,他才好像回过神来,然后转过身便要回去。
“王爷,您,不进去?”
狐玉琅没有回答。
景臣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狐玉琅已走了很远。他不得不快步一些,跟上狐玉琅。走着走着,景臣忽然有些恍惚。
从烨妃寝宫到王爷寝宫的这条路是山路,青石小路绵延兜转。曾几何时在自己面前傲世独立的那个身影,不知何时竟已是这般模样。他气息很虚,于是脚步很不稳当,一席韵文锦白长衫在这山间摆荡,像是垂于枝梢飘摇的花,在这风雨里摇摇欲坠。
景臣喉咙一下就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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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