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刚才还在喧哗闹腾的驿馆瞬间死寂。
不是了无声音的那种安静,而是连呼吸都像是重锤落在钢板之上。
“你……说什么?”应熙景转过身来。
那小倌看到了希望,忙不迭地跪地磕头道,“殿下,殿下,那天她和我一搬那老头的时候,她的面巾有个缝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是绿色的!殿下,这路上的普通农夫哪里会有人有这样颜色的眼睛?!她一定他,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殿……”
“你闭上嘴。”应熙景冷冷地说道,她朝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墓幺幺的面前。
“此人前言不搭后语,不用理会。”兮风跟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回去休息吧。”
应熙景没有理会兮风,而是看着墓幺幺说道,“把面巾摘下来。”
墓幺幺没有动。
应熙景眼神看向了岳旬云,他立刻了然按住了墓幺幺的手,跟在应熙景背后的两个侍女心领神会,一人抓衣服,一人直接上手拽面巾,一把将墓幺幺的面巾给拽了下来。
两个邀功心切的侍女,以及岳旬云是最近距离第一时间看清她的脸的人。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侍女们,脸色霎时如白如纸,嘴唇抖的上下不接,好半天还是岳旬云反应最快,登时松开了手,朝后趔了两步,惊慌失措:“墓,墓贵……不,墓郡,不,不是,云舒郡主?!”
“…云舒郡主,郡主……对不起,对不起……”两个侍女立刻吓瘫了,立时软倒在地,噗通噗通地跪了下去。
“哈……”应熙景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她的反应不同寻常,先是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兮风,眼神里酝酿着极为复杂且愤怒的情绪,狠狠一把甩开了他,朝前走出两步,竟先来到了岳旬云面前。
只听啪地一声——
“该死的蠢货。”应熙景怒骂道。
岳旬云被这巴掌狠狠地扇的扭过了头去,他也不敢出声,跪了下去求饶道,“殿下息怒,是小的愚蠢,有眼无珠,冒犯了云舒郡主。”
“什么云舒郡主?这是你能喊的?!堂堂天狐族的珊烨妃,被你们如此对待,让天狐族族帝知道,不将你剥了皮倒挂在树上都是看在我月族的面子!”应熙景斥道,“还不滚下去?!”
……
“坐吧。”应熙景怡然地望着她,“珊烨妃。”
墓幺幺顿了一下,坐了下去。
“今儿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应熙景拿着手帕沾了沾唇角抿出的唇脂,掀起眼皮盈盈一望,目中嘲愤不加掩饰,“许久不见啊。”
“殿下不是说要开门见山?”墓幺幺并不在意,直截了当。
“呵。珊烨妃还是这样一幅好脾气。”应熙景短促一笑,鎏金长甲掠过手帕的金丝,擦出一片旖旎的光来。“御尺桥一别后,我总惦念着要记得还你……一番恩情。”
她贝齿轻阖,却重重碾磨过最后两字。
墓幺幺面色毫无虞隙,她目光轻掠过十三公主空荡的袖管,“那可真是我的荣幸,还得殿下如此重视。不过举手,又何须此时挂齿。”
举手两字分明刺痛了应熙景最敏感的神经。
姣白圆润的眉角太阳穴已见青筋凸起,嘴角勉强维持住的笑容也因眼睛里的狠毒而变得气势凌人。“好。好。我怎么能忘记呢?”
“景儿。”这时一直站在应熙景身旁的兮风却突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安抚之意不言而喻。他声音压的很低,但却仍然能让墓幺幺听见。“我已告诉过你,你……这事与云舒郡主并无干系。”
“毫无干系?!”应熙景仰起脸来盯着兮风,“若不是她将我软禁起来,要她的那个贱婢看管我,那怪物怎么能捉到我将我扔到荒人的手里?倒是你,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帮她开脱什么?!”
那个怪物。
看来应熙景并不知道那个怪物就是她墓幺幺,兮风也刻意对她隐瞒了这个事情。
墓幺幺此时目光也怡然落在了兮风的身上,她也很想知道应熙景所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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