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道:“太尉路辛苦!”
孙廉略点了点头,大步进了亭子,在首坐了下来。
冯士元向孙廉的随从笑笑,口道:“诸位那边坐,自有好酒好菜招待,我与太尉说话。”
虽然做孙廉的随从,这些人在禁军里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里会把一个开封府的公吏放在眼里。都扭过脸去,看着亭子坐着的孙廉。
孙廉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且到那边用些酒饭,用到时自然会唤你们!”
几个随从叉手应诺,一起到旁边的去了。
冯士元回到凉亭,对孙廉道:“太尉要用些什么酒?会仙楼虽然偏僻了些,但酒菜却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太尉尽管随着心意拣喜欢的让店家来。”
孙廉看着冯士元,忽然笑了笑:“酒菜且不忙着用,等事情谈过,再一醉方休也可。你下帖子邀我赴宴,我放下身多少要紧的事,巴巴地赶过来。要谈什么事情,我们都心有数,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强似在这里打哑谜!”
冯士元拊掌笑道:“太尉果然是爽快人,好,那在下便有话直说了。我最近找了几个好帮手,从新开的京师银行贷钱出来,再放给急着用钱的人。这种事情瞒得了别人,必定是瞒不过太尉的。今天午后,有一个自称高提辖的,闯到我那里去,说是自己在禁军里面聚赌放钱,要我放款给他。什么聚赌放钱是不敢信的,禁军里谁敢做这种事?不过看他的样子,急着用钱是不错。我手下有人认得,他是殿前司属下的人,正在太尉管下,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所以做个东道,请了太尉过来商量。”
听了这话,孙廉大笑道:“聚赌放钱如何信不过?禁军里的孩儿,最喜欢的是这个调调!你冯士元是什么人,京城里有哪个不知晓?只要是市井的事,托到你这里,必然都办的妥妥帖帖!高冒灵本是个开赌放钱的,你会不知道?今天我们不用遮遮掩掩,有话只管明说!你冯士元开封府里无人不熟,洒家能担下来天大的干系,怕的哪个!”
冯士元道:“好,好,太尉既然把话说明了,在下再说些场面话不对了。高提辖在禁军里开赌我确实知晓,这种事情,我想着太尉必然有风声,不然也做不起来。能不能放钱给他,需要太尉一句话。我那里主事的人,还饿着肚子坐等!”
孙廉看着冯士元,过了一会才道:“他既然去了,用的又是我禁军的名义,还不值得放钱吗?放心,有洒家在这里,他跑不到天去,从你那里拿的钱,必然会连本带息付清!”
冯士元道:“太尉,在下今天请你来,便是要把这事情说清楚。现在我那里的钱都是从京师银行贷出来的,这跟以前不同,做事也有新的规矩。规矩谈定了,一切才好说。”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剩下的只是细节,孙廉忽然道:“如此干说,嘴里淡出个鸟来!吩咐店家,些酒菜来,我们边吃边说。——酒要三司徐谏议家里的透瓶香!”
冯士元满脸笑意,高声唤了守在外面的小厮过来,让酒菜。
酒菜来,冯士元给孙廉倒,孙廉端起酒碗仰头一口喝干,把碗拍在桌子,口道:“还是这酒够劲,直娘贼,真是爽快!来,倒,我们边喝边说,先说说你的规矩!”
冯士元倒了酒,坐回位子,对孙廉道:“我不知道太尉从没从银行贷过钱,便从头讲起。如今银行里放钱,跟以前的质库可是不同,并不需要抵押,但只放给公司,这公司的账目还必须由专人来做,随时报到官府和银行里。他知道你账的底细,也不怕你拿了钱跑了,这是一。再一个,从贷了钱开始,便有日子,到了日子开始付息。这付息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只付利息,一般是从借钱之后一个月开始付了,再到约定的时候把本钱一起还了。还有一个办法,是把本钱也摊进利息里,付多少年月,付完清账。”
孙廉正咬着一块羊肉,听了这话,含混不清地道:“这银行真厮鸟麻烦,一点不爽利!”
“不是如此,又怎么敢不要抵押把钱贷出来?而且是新开的公司,贷的钱数额少得可怜,贷得多还得又及时,这数额才能慢慢去。这种规矩,跟以前可是不同了,我这里自然也只有随着银行那里变,把现在这些公司养起来可不容易。从我这里拿钱,不能再跟从前一样,到期了才还本付息,而是要月月还钱。一少了银行的利钱,事情闹得大了。”
孙廉点头:“我晓得,京师银行是官家投了本钱在里面,一少了他们的钱,皇城司必定会出来拿人,跑也跑不掉的!他们既然有这规矩,我们照做是!”
冯士元喜道:“只要太尉能守这月月还钱的规矩,生意便能做下去。话说在前头,这规矩一旦守不住了,参与这事的人一个也跑不掉!那是官家的钱,哪个敢赖!至于收的利钱,有太尉的面子,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便打个九折,如何?”
孙廉想了想,一拍桌子:“好,如此说,以后高冒灵是殿前司的人,他去只管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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