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时候。若是你坐在这里自怨自艾,瞎厮铎心真带着族人做出反叛朝廷的事来,则大军到时,玉石俱焚,经略必然不许反叛过的族帐。那个时候,不但瞎厮铎心是族里罪人,你也同样是,到时悔之晚矣!”
甲寒抬起头,眼中含着泪道:“若是族中真地叛了,会是如何结果?”
“诛其首领,夷其族帐,你以为只是说说的?经略虽然以仁恕之道治秦州诸蕃,但如果有胆敢背叛朝廷的,同样施以霹雳手段。半年多来,夷族帐的也有五六个小族了。”
如果治下蕃部违律,特别是僭越背叛的,帅府可以不上报朝廷,直接自行处置,包括直接诛杀。徐平治周边蕃部是宽严相济。宽的是日常事务,经济上给以优待,严的上政治上,立场不坚定的,只要有苗头就从严处置。只要有背叛朝廷,跟党项勾结的证据,其首领即行诛杀,族帐直接夷平。族众中罪行重的发配他州牢城,罪行轻的配本路营田务等到做劳役。夷其族帐,指的是这个部族,从此消失。
甲寒默默地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猛地抬起头来:“先生,我该如何做?”
“现在王教头从纳质院里精选了二百人,随你一起回到族里,诛杀瞎厮铎心。如果你能帮着王教头做成这件事,再把族里安定下来,继续听朝廷号令,则罪在瞎厮铎心,与其他人无关,你们上丁族依然还能好好的。否则——”
否则如何,张载不说,甲寒也猜得出来。他是一直生活在秦州的,对现在秦凤路的军力比禹花麻那些人清楚得多。瞎厮铎心真是昏了头,竟然会相信党项能打到秦州来。
看着张载,甲寒重重地点了点头:“先生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救了我们全族性命,学生感激不尽。先生放心,我族里的人一向都忠心朝廷,必然不会跟着瞎厮铎心作乱。我这便就赶回族里,杀了弑父的作乱的瞎厮铎心,向朝廷请罪!”
“好,你打起精神来,尽管跟着王教头去!秦州到你们上丁族那里路途不近,你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城。早一天把事情了结,你们族里便就安稳一分。”
王途在衣内穿了重甲,带了铁剑,过来见张载。见甲寒已经没有了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他道:“好,打起精神来,我们一起去上丁族。瞎厮铎心敢弑父反叛,现在族里必然乱成一团,我们只要诛了他这个为首的,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瞎厮铎心点了点头,振奋精神,对张载道:“此去之前,最好有一道朝廷命令,让我杀瞎铎心名正言顺。不然到了之后,还要多费口舌。”
“这也何难?刘直院管着周边蕃落,让他先任你为本族军主,事后再报帅府即可!”
张载说完,去把刘涣找来,让他写了一道文状,用了自己招安蕃落使的印,让甲寒诛杀反叛的瞎厮铎心,然后暂任本族都军主。并且写明,族里众人是受坏蛊惑,只要诛杀首恶,忠心朝廷,胁从不论。如果有敢跟着瞎厮铎心作乱的,即行诛杀。
甲寒振奋起精神,收拾停当,带了编好队伍的二百质子,到了纳质院门外,与王途上马。向来送行的刘涣和张载拱手作别:“直院、先生,你们放心,我此去必不负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