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长华沉吟道:“这一点我也深知。依小妹愚见,我家财产取出来之后,不要直接兑换钱粮,不妨用来当本金,去做生意。”
韦勇达大为意外:“做生意?”
皇甫长华胸有成竹,道:“正是。大哥要出征百粤,想必要派细作混进百粤查探地形风俗,打探军情消息?我看惊风十八骑里的高平刘军等人这几日都不见,不知是不是为此?”
韦勇达见她明察秋毫,含笑点头,问道:“不知这和做生意有何关系?”
皇甫长华掠了掠鬓发,缓缓道来:“这百粤本是中原和南海诸国交易的必经之地。百粤对□□开战之前,常常有商人往来于南海和云南之间,把南海盛产的珍珠燕窝等珍奇,贸易中原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因为百粤地形复杂,道路艰难,又多蛊毒瘴气,能顺利往来的商人极少,所以往往可获重利。后来百粤与□□开战,封锁疆域,商贸绝迹,南海珍奇,一日数易其价。我十四岁生日时,父亲曾送我一串南海珍珠项链。”她说到此处,含羞略顿。
原来古代女子十四岁及笄,用簪子把头发束起,表示已经成人,可以出嫁了。是以大户人家对这个生日,往往郑重操办。皇甫长华对一个年轻男子说起自己的及笄之礼,自然难免羞涩,瞟了韦勇达一眼,见他侧首倾听,并未注意,想是他自幼生长军营,又无姐妹,并不清楚这些,方感自在一些,继续道:“当时作价七百五十两。后来母亲和我变卖家财,想把金银换成珠宝,曾让人拿项链到坊间问价,已经涨至三千两,如今想必只会更多。重利之下,我估计必有商人偷度百粤,往来南海。大哥的细作不妨混入其中。一旦探明道路,大哥便可以派几组精细干练之人,到南海收购土产珍奇。咱们的人,不比那些商人,就算碰到百粤军队小股巡查,也可以脱身。如此往来贸易,必获巨利。大哥用来招兵买马,整顿山寨。有道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日出征百粤,这启动钱粮,却是从百粤而来。”
韦勇达心中忖度,据高平等人回报,果然有几股不怕死的商队,秘密来往百粤。高平等奉命扮作流兵,伪作抢劫,反受聘做了商队的保镖。如此做作,原只为探路。如今路已大致探明,索性公然做起买卖来,自己既然落草,这偷渡边境,半匪半商的勾当,原是题中应有之义。
他对皇甫长华甚为佩服,微笑赞道:“华妹身居闺阁,却能留意世道经济,精通兵法谋略,真真愧杀须眉!这经商一计,一举两得。如果成功,出征救父,指日可期。只是混入百粤,并非易事,须得选有勇有谋,能临机应变的人去才成。今晚我把寨中熟悉云南风土的兄弟还有惊风十八骑叫来,咱们仔细商量一下,定下人选道路。”
皇甫长华连日来与韦勇达并辔巡山,开始还深怀警戒,想他毕竟是青年男子,面对自己绮年玉貌,难保不起妄念。不料相处下来,发现他对自己虽然推心置腹,却从未语涉私邪。便是最寻常的,对自己容貌的赞美言辞,都不曾说过。两个人独自相对之时,他态度也亲切坦然,既不害羞,也不轻薄,便仿佛自己真是亲生姐妹一般。皇甫长华虽然精明,到底还是有几分少女情怀,平生除了弟弟,又不曾与第二个青年男子相处过,对韦勇达渐渐信任之余,也好奇他对自己的看法。此时听他盛赞自己,芳心忐忑,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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