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等收厝之费,五百两请表哥代为安排父兄所遗妾室。尤其是窦氏含香,曾为父亲育有一子,还望表兄善待。”
崔攀凤见他从容安排,想是盘算已久,自己也的确囊中窘迫,便道谢收下。
刘燕玉又取了百两白银,递与梵如道:“师父不便随我嫁入皇甫府。这些银子,你先拿着,暂且找个庵堂居住。日后我禀告过皇甫侯爷,自然还有安排。”
崔攀凤道:“我住的草废胡同外,有个天仙庵,我平时也曾去走动过,与庵主也交谈过几句,不如就到那里。”
梵如生平不曾有过这么多现银,眉开眼笑地接过,自随崔府小厮去了。
江进喜从阮府回来,报说刘太夫人不肯接见,亦不曾有言语吩咐,金银是阮氏代收下了。刘燕玉也不以为意,又取五百两黄金,托他置办随嫁妆奁,道:“世态炎凉,我家今天如此,礼品更要办得好看一些,方能少些闲言闲语。”
江进喜见郡主如此凄凉可怜,又如此倚重自己,不免豪气涌动,益发踊跃勤恳。买了四名陪嫁丫鬟,一房男妇,并各种应用之物,把妆奁打点得甚是丰盈。
转眼到了十七日,忠孝侯府诸事完备,发轿迎亲。前一夜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登时把个京城银装素裹,变成个洁白世界,遍插玉树琼花。众人都纷纷说好兆头。皇甫敬夫妇也觉高兴,命家人只打扫地上,那山石树木上的积雪,都不许惊动,就在其上再小心装饰纸花绸带。白雪映着红装,分外艳丽。
皇甫府邸位于外廊营内,郦君玉的新宅在帽儿胡同。迎亲的花轿转来,正从米市胡同孟尚书的私衙门前经过。那些家人们早晨看见空轿过去,一个个传扬说忠孝侯府迎娶刘郡主,好齐整职事。有夫的仆妇是住在外厢的,有几个当日不该当班,闻说侯府娶亲,十分兴奋,一面差遣自家儿女在外等着,听见吹打了就进来通知,一面忙忙急急洗面梳头。不久,就听见远远地有花炮声,小儿女们纷纷进来拍手叫嚷:“啊唷,花轿来了,花轿来了!”诸人十分忙乱,呼妈唤婶,拉嫂扯妹,纷纷拥出门外张望。
幸而迎亲的队伍刚进巷口,只听锣鼓当当,披红行牌前导,引着全副的执事,金瓜闪耀,玉斧森严,宫扇摇摇,绣旗飘飘。锣鼓过去,后面是笙箫细乐。无数侯府家丁,挺胸叠肚,腰挎刀剑,簇拥着中间一顶金色镶边八抬彩轿。后面跟着几顶青围轿,坐着陪嫁的妇女。数行家人抬着妆奁,走在队伍最后。足足一刻有余,迎亲队伍方滔滔过尽。
这娶亲执事,除了皇甫少华不曾亲迎,皆是按侯夫人制度。虽然逾制,他是奉旨成婚,又是新晋皇亲,谁不奉承,哪个肯批评?
孟府仆妇看过娶亲队伍,回进府内,不免议论纷纷:“啊唷,国舅娶亲,好威风,好贵显!”
“唉,我们小姐好没造化,把这抬天的富贵倒让给别人了!”
有几个就走到上房内院,在回廊下对那些该班的女人笑道:“你们没造化,在这里冷冷清清,不知道刚才门前好生热闹。”
众人问明详细,跳起来嚷道:“好啊,你们只顾自己看,就不进来通个信儿,让我们也开开眼?那时候太夫人已用过点心的了,我们也可以出来得的。”
外面仆妇笑道:“说得好笑,那花轿是停在大门外叫人看的么?这深远房子,等得进来呼唤,他早不知过到哪里去了。”
房内孟夫人听到他们嘈杂,唤进来问道:“你们在说的,可是皇甫府娶亲的事?究竟是怎样情形?”
一班仆妇争着形容告诉,见韩氏面色大变,嘿嘿直喘,知道是动气了,一个个悄悄退出房门。
韩氏夫人又悲又怒,靠在妆台前,紧咬银牙,恨道:“皇甫少华,你也太口是心非,把原配置于何地!说是娶偏,却八抬八绰,发铳鸣锣,从我门经过,分明是耀武扬威,有意羞辱孟家。”他心中气苦,浑身发冷,倒在床上,想着女儿不知尚在何处,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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