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多的“污点”了——毕竟这种不公平,很容易引起士兵的不满,甚至有酿成事故、影响战斗力的风险。
但药实在太少,没办法,林啸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办了——尽最大努力保住战斗骨干,是他唯一的私心。
好在各种抗生素不少,终归大大提高了负伤战士的治愈率,从长远来看,只能寄希望于俞济凡这个大神,尽早将青霉素投入量产,并力所能及地研制出各种新药来了……
终于完事了,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胳臂,何守信浑身都湿透了。
在药液的刺激下,伤口很疼,他想惨叫,可当着大家的面有些难为情,最后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了通信员在这里。
等人一走,他就把嘴里的毛巾吐出来,压抑着一声惨嚎:
“嗷……”
通信员哭笑不得地看着连长,刚才还表演了一把关老爷,此时却呲牙咧嘴,面容扭曲得像一头狼……
……
扬州城头,始终紧张地注视着战势的马进宝已经忘却了时间,也忘却了隆隆的枪炮声。
不顾身边亲兵的再三劝说,他始终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定定地眺望着城外。
其实,战场的能见度很差,即便站在城楼上也并不能看清战势,勉强能看到的,只有大量的烟雾和隐隐约约的火光……
从辰时一刻开始,连绵不断的炮声、铳声,和阵阵的喊杀声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了。
但是,完全不知道战况如何……直到河面上爆起巨响,稍顷便见大群溃兵出现在岸边,“噗通噗通”地争相跳入了护城河……
“这是……又败了?”
马进宝目光惊疑,脸色惨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掉头而逃的运兵船便接二连三地钻出了浓烟。
看起来,他们的屁股后面,明贼还在紧追不舍,有一条船被一梭子机枪弹击中艄公后,原地打起了转,这多少影响了后续的船队……
“鸣金吧……”
马进宝颓然说道。
扬州守得住守不住另说了,再不收兵,自己这数千子弟马上要死绝了。
失去了这批嫡系兵丁的弹压,便无人镇得住留在城里的那些本地游勇,大大小小的众军官更是必定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违抗军令。
此刻,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依旧挺立不动,但他有点臊得慌,他隐隐感觉出,身边的孟铁头等人,正用别样的目光紧盯着他这个大帅……
“镗镗镗……镗镗镗……”
数面大锣一齐敲响。
听到这个声音,士卒们犹如获得大赦,更多人奋不顾身地跳进河中向码头游来,许多人更是直接攀住了身边驶过的船帮,争先恐后地往上爬……
场面混乱不堪,城头众将鸦雀无声!
“嘭嘭嘭……嘭嘭嘭……”
突然,烟雾中,一阵与众不同的枪声传来。
马进宝闻声望去,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暖意。
这是百十个火铳手,他们正聚集在岸边,轮番往身后放着排枪,看样子,是有人正组织他们在掩护别的弟兄们逃跑。
马进宝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孟铁头——他听得出,那是新式燧发枪的声音。
这一幕,孟铁头自然也看到了。
看到军门大人无比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活泛,他忽然有一丝小小的骄傲。
他觉得,无论是汪继军还是焦二勇在指挥,成千上万溃兵中,他的“新军”总算为他挣足了面子。
平时的谆谆教诲,终于没有白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