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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单上的这三个字母有点陌生,我并未仔细探究。
云瑶苍白地说,“就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啦,治不好的病。”
我脑袋一歪,问她,“云叔叔是不是也知道你得了这个病?我爸爸是不是也知道?他们都知道你得病了,还要给我们立婚约?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两手一摊,我无比惊讶的说道。
云瑶,“所以哥哥才不必担心,你相信我,我活不长的,大人们喜欢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只是应着就好啦!反正结果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她说的那么轻松,云淡风轻的好像真就那么无关紧要。
大概是因为她的命途多舛,令我也深感唏嘘,自那之后,并没有再难为她什么!
同年暑期,我去了佛罗里达看望母亲和姐姐。
走之前,云瑶靠在卧室门口,手中还抱着一卷佛经。她说刚看了电影《释迦牟尼》,还慢吞吞地与我说里面的一句台词——不要因为惊慌浮现而升起粗暴凶残之心,忘记了本来具有温柔之本性!
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话她是这个时代女孩子中的活化石!
她像从前一样,并不反驳。语气缥缈的如同雾虚幻境的浮云,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哥哥会帮我照顾妹妹的是吗?”
“哥哥答应帮我带回迪士尼街区的徽章,不会忘记的是吗?”
“哥哥在以后的每年春天,都要记得去新华路。佛说,人的愿望很重要,我是祈了愿的……”
“哥哥的字写的真是好看,我时常想着,若是写成了一本书,一定是罕见的珍藏版……”
我在忙着收拾旅途用品,云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很多很多。从前,她不是一个话多的女孩,那一日,她变得格外的啰嗦。
……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是她常说的禅语。
当我拿着金色的米奇徽章项链,于一个月后赶回y市的时候,那个弱不禁风的云家妹妹,真的化成了薄雾,散的没了一丝踪影。
善良的小姑娘,一定去了梦中的天堂。
我开始反思自己的罪过,日日现在地狱般的悔过中。
关于病情,这个傻丫头,瞒过了所有人。
究竟是她隐瞒了实情,还是身边的亲人对她关心的太少?所有人都在关心利益的价值,却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问她为什么总是虚弱不堪?
我是唯一的知情者,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与她一道演着约好的“双簧戏”!
攥着掌心紧握的那枚米奇徽章特制的项链,我在黑暗里,沉沦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他们都说我是思念云瑶过度,为爱成痴。他们哪里知道,那个弱不禁风的妹妹,是我这辈子永远的愧疚。
时光不会倒流,云瑶如梦,醒来,散了。
人生,不外如是。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纂写书稿,将所有的情绪融入了文字中,以麻痹昔日年少轻狂,做下的若干蠢事而后悔不迭的痛苦。
她留下的佛经太过深奥,都是年少的我参不懂的禅。
当所有的手稿终于写完,我亦走出了那段阴霾。
虽说离别无奈,人生,道阻且长。我记挂的姑娘还未遇见,昔年的楚少白,再不是当初少年!
不知是谁说过,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我遇见了归来,在coco的门口,在新华路的长街上。没有一径杏林暗香,只有严冬无尽的寒气呵手成霜。
却没人知道,我在那一刻的激动,仿佛遇见了春天,万物生。
她的名字那么罕见,她的轮廓依稀还有少年时的影子。可她却不再唇角上扬,而是醉的昏天暗地的吐满了我的白色帆布鞋。
没得我只好脱下鞋子,光着脚将她抱在了车上。她睡得不省人事,口中时不时地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我却听得清楚,她叫我林贺。
那一定,于她,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心下一涩,我仔细端详着她的工牌,开始慢慢陷入了无限纠结。
她工作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姑姑的酒店。我要一边应对即将结束的学业,一边帮助父亲应付公司里数不尽的应酬……而此刻,我却更想,加入家族事业部的星级酒店……
这样疯狂大胆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当生命中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当所有的理智和顾虑全部化成义无反顾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那时的思绪是混乱的,我想接近她,并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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