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那条渐驱磨损的飞龙,良久无语。
显然,他不信皇帝现在手里有钱。
“王承恩,你想抗旨么?”崇祯假装生气,王承恩连忙跪倒在地。
“臣遵旨。”
崇祯扶起王承恩,拍拍太监单薄的肩膀,神色凝重道:
“大伴,你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也太穷了,大概是大明最穷的一个吧,等朕给你发了钱,你要去换件厚实点的皮袄,知道吗?”
“哦。”
王承恩一脸茫然的点点头,用同情的目光望向崇祯,竟然忘了磕头谢恩。
好在崇祯也没有计较,两人终于来到皇极殿门口。
大门紧闭。
天真冷啊。
崇祯搓着手,在大殿门口踱着小步。
王承恩就更惨了,身体哆哆嗦嗦。好几次鼻涕流出两尺高又被吸了回去,
崇祯判断气温应该在零下十五度左右,明显比后世同期要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冰河气候?
气温偏低,雨水不足,埋进土里的种子不能发芽,今年又有不少农民要颗粒无收了吧。
然而各种摊派徭役却一件也不会少。
寒风像刀子似得刮着人脸,拷问着崇祯皇帝的良心,王承恩打着哆嗦道。
“皇,皇上,皇极殿钥匙在锦衣卫那边,咱们来,来,早了。”
王承恩正在磕磕巴巴说话,远远望见一个身着破旧飞鱼服的人急忙朝这边走来。
那人抬头望见皇极殿门口站着皇帝和太监,脸色顿变,急忙加快脚步。
锦衣卫也混成这样了?
崇祯转身瞅着王承恩,不等皇帝开口,太监便说道。
“皇上,这是锦衣卫南镇府司堂上指挥李若琏,就是他掌管皇极殿钥匙。”
“李若琏?”崇祯沉吟片刻,这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本书里见到过。
“前年为给辽东凑军饷,李若琏捐了三百两,皇上对他表彰,还赐给他十两银子呢!”
王承恩脸色通红,像只熟烂苹果。
靠,十两银子,真是抠门到家了啊。
就在此时,崇祯终于记起这位锦衣卫南镇府司堂上指挥是什么人了。
在同时期某人(此人也是一名锦衣卫,名字忘了)的记载中,这位名叫李若琏的锦衣卫对大明王朝可谓是忠心耿耿,和太监王承恩一样刚烈。
三个月后,李自成兵临北京,李若琏负责防守崇文门,城破后,他斩杀十多名流贼,最后力竭自杀。
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最后却主动献城投敌的无耻文人相比,这位堂上指挥可谓是高风亮节光明磊落一汉子。
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啊!
“不仅不该死,而且以后还要重用啊,”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李若琏,崇祯皇帝在心底默默念叨。
李若琏来到皇极殿正门,抬头望见崇祯,连忙向皇帝叩首。
“臣南镇抚司堂上指挥李若琏叩见皇上,臣来迟了,罪该万死。”
边说边磕头不止,王承恩还没说话,崇祯却已经上前,扶起李若琏,低声细语道:
“快快起来,朕今日起的早些,顺便来皇极殿看看,你按规矩办事,哪里有错,赶快起来。”
李若琏连忙站起身,脸上诚惶诚恐,崇祯和颜悦色道:“快开门吧,大臣们就快来了。”
王承恩与李若琏合力推开大门,一阵霉烂气味扑鼻而来,崇祯捂着鼻子,看来大明很久没朝会了。
明朝三百年间,除了开国皇帝朱元璋以及后来的永乐皇帝朱棣是出了名的勤政,每日上朝三次,后来的皇帝越发懒散,到了明神宗甚至有二十几年没有上朝记录。
王承恩拂去御座上灰尘,哆哆嗦嗦,崇祯命李若琏将大殿内铜炉里的炭火点燃。
炭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崇祯示意王承恩去暖暖手,太监推辞了几下,终究挡不住寒冷,还是去了。
崇祯抬头望殿外,这时天已经大亮了,然而空荡荡的大殿上,除了三人,再无别人。
崇祯默然望向王承恩,沉声道:“人还没来吗?”
正在向火的王承恩听了这话,跪倒在地。
元旦朝会算是宫廷中最重要的朝会之一,群臣一般比皇帝要早到,恭候皇帝大驾,现在倒好,一个人也没有。
“这些该死的臣子,估计都还在暖被窝里赖床吧?”
王承恩对崇祯忠心耿耿,和群臣也没有什么牵连,所以说起话来从来都是无所顾忌。
“不来也罢,不来也罢,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崇祯喃喃自语道。
王承恩没听清皇帝说什么,也没敢多问,旁边李若琏小声嘀咕:
“元旦朝会不到,如此无礼,搁在高祖那会儿,可是要剥人皮的。”
旁边王承恩瞪李若琏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李若琏脸色顿变,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崇祯继位后严厉打击阉党势力,锦衣卫东厂也受到牵连,杀了一批,流放一批,厂卫势力一落千丈,地位也渐渐卑微起来、
却听崇祯冷笑道:
“说的是,这些大臣们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厂卫荒废已久,是该像高祖爷学学了。”
两人一起抬头,惊愕望向皇上,没想到竟从皇上口中说出这种话。
崇祯接下来说出话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国家糜烂如此,朕也学学先人,剥几张人皮了,”
说罢,他摸了摸藏在冕服下面的手枪。
“李若琏,去钟鼓司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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