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祭奠

百姓。这些百姓大都穿着单衣，鞭子抽下去，激起阵阵血花。这些明国百姓都是建奴从张家口至昌平沿途掳掠而来，多尔衮原本计划将他们掳掠到辽东，因为要与朱由检决战，不得已就将其中老弱妇孺连同壮丁，全部用来填壕。

    朱由检注意到，这次和往常不同，这些被驱赶的百姓没有搬运石块，手上也没有装土的袋子。

    “鞑子不是要填壕么？用什么填壕？”

    就在疑惑不解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念想。

    ”莫非是用活人？“

    驱赶活人，让活人跳进壕沟，用人肉填壕，在冷兵器作战的古代，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实际上，古代多数城池最后被攻破，都是尸体叠着尸体形成尸山，直到比城墙还高······

    几乎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发生这样惨烈的攻城战。

    虽然多有耳闻，不过今天朱由检亲眼目睹，还是被深深震惊。

    “这些挨千刀的二鞑子！枉我大明从前把他们从倭寇手中救出，真该将他们杀光！“王承恩一旁看的是咬牙切齿，“皇上，谷大用怎么还不开炮！等会儿人都冲上来了！”

    “开炮？“

    崇祯皇帝精神恍惚，一个帝王，亲手屠杀自己的百姓，自己的子民，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沉默了一会儿，崇祯皇帝做出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来人，告诉谷大用，先不要开炮！“

    “可是，皇上，鞑子就要上来了！”王承恩心急火燎，这种千钧一发时刻，可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这可是皇上刚才说的。

    然而崇祯皇帝并没有和他多做解释，怒吼道：“快去通报！先不要开炮，朕，要和这些被虏百姓谈谈。“

    “谈谈？”王承恩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知道崇祯皇帝命令不能违背，连忙去带人朝谷大用那边去了。

    就在明崇祯皇帝下令暂停开炮时，已经走到棱堡阵前的朝鲜王军停了下来，阵地上响起明国百姓震天动地的哀嚎。

    “明国将官听着！”

    就在棱堡守军不知所措时，从高丽棒子中走出个军官模样的朝鲜将官，操着生硬的大明官话，抬头对城头喊道。

    “我大清八旗，天下无敌，昌平已被屠灭，尔等想要活命，想要眼前这些明国百姓不死，就赶紧打开城门，忠亲王说了，只要尔等现在降清，重重有赏，每人发五十两银子！”

    朝明军喊话的正是统制公宋仲鸭，在他身边，两名甲兵，手举盾牌小心翼翼护卫着他，宋仲鸭知道明军火器厉害，所以不敢靠的太近。

    在他看来，他家主子多尔衮向明军提出的条件颇为优厚，对方没有理由拒绝。

    棱堡之上数千明军听见喊话，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少人眼中冒出怒火，如果不是主将拦着，怕是会冲下去把高丽棒子活活撕了，

    几个月前，这些明军还都是些破产农民，无路可走被逼入绝境，如果不是崇祯皇帝，如果不是大明收留了他们，给他们衣食，给他们住处，给他们尊严，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在恐怕已经化作枯骨。

    可以说，忠君爱国已经渗入炮灰团的骨髓，这个世界上他们谁都可以背叛，唯独对朱由检不会。

    见棱堡明军这种反应，崇祯皇帝微微一笑，推开左右侍卫，径直来到棱堡最前面，面朝数千名大明百姓，撕破喉咙喊道。

    “朕乃大明皇帝，朱由检！这次朕御驾亲征，将会率领大军扫灭建奴！“

    ”朕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看到你们家破人亡，朕心如刀割，比刀割还痛！朕该死！大明上下都该死！“

    ”然而现在，朕不能死！守城将士们不能死！你们当然也不能死！“

    距离棱堡最近的百姓开始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抬头望向站在头顶上的崇祯皇帝。

    恍如梦境，皇帝本人竟然御驾亲征，来和建奴决战。

    毫无疑问，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他们这辈子距离皇上最近的一次。

    ”二鞑子尾随在你们后面！现在打开城门，他们就会跟进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

    “你们如果不想死，就掉过头，和这些狗娘养的二鞑子拼了！你们若是死了，朕就用这些高丽棒子，鞑子，还有多尔衮的心肝，给你们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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