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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骤然响起,随后手扶拖拉机的马达轰鸣声越来越进了,显然,新娘子也到了。
鞭炮声响起的同时,白奎的眼泪唰唰地滑到了胸前的衣裳上。
这是生离死别的声音吗?离开了什么?又告别了什么?什么诞生了?什么从此死掉了?
白土看着侄子流泪,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结婚是一件快乐的事吗?为什么要流伤心的眼泪?结婚是一件痛苦的事吗?为什么要乖乖地走进婚姻?”
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男孩急匆匆站到大哥白金家院门两边,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拦住了去路。
这就是“把门”的老规矩吗?白土目光盯向了那里。
“支客司”走了过去,把两个小小的红纸包分给两个孩子,较小的孩子笑逐颜开了,而较大的孩子迅速撕开纸包,立刻伸手拦住门,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才两块钱,不准进——最少得五块。”
说罢,把钱使劲砸在了地上。
而这时,头上盖着一条大红方巾、看不清面目的新娘,已被两个年青女子扶到门口,给拦了下来。
“小伙子,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支客司”板起脸孔叫了起来,“媒人早说好啦,把门的每人只给两块,这意味着好事成双。你嫌钱少不准新娘进屋,误了良辰吉时,你担当得起?还不快走开!”
“哥哥,我们已得钱了,快让开吧——可以买擦皮炮去了。”较小的男孩吓得脸色发白,不但自己迅速让到了一边,还焦急地催促。
较大的男孩也被老规矩吓住了,退到一旁看地上的钱,钱已被风吹走了,立刻惊叫着四下寻觅起来,那急迫而滑稽的状态,引得帮忙弟兄们哈哈大笑不停。
白土也想笑,但笑不出来,也没时间笑了,因为新娘已走进院门,正走向贴着香火,点着染了红颜色白蜡烛的堂屋。
白土扶着白奎,费劲地走进堂屋,然后又扶白奎在铺了一条红棉毯的草席上慢慢向下跪去。
“哎哟——”白奎轻轻叫唤了一声,因为跪下的时候,白土力气不够大,跪重了。
“支客司”拖腔拉掉,郑重其事地高声叫喝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白奎一一照做,勉强拜过“天地”,摆过“高堂”,等到“夫妻对拜”时,突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院子里帮忙的听到如丧考妣般的雨声,都不约而同用到堂屋门口看究竟,门被堵住,屋里光线变暗了。
“走开,走开,”“支客司”连忙打圆场,“新郎腿上有伤,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夫妻对拜就免啦!”
于是,白土扶着白奎进了“新房”,当白奎在在床沿上坐稳,白土如遇大赦,一口气跑回家,爬上自己的“小洋楼”,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好累!”白土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对自己说,“若不是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我宁愿孤身只影直到老死。”
说罢,一下子坐了起来。
“别人的事完成了,该完成我自己的事啦!”白土自言自语着,从书架里抓起一本《动物学》,下了楼梯,奔进菜园,像猴子一样麻利地爬上了那棵落光了叶子,像一个洪荒怪兽的大核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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