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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奶奶下葬的日子。在外地工作的哥哥也终于赶了回来。
哥哥陈逸晗背着双肩包,一脸疲惫。远远的,陈曦就开心的迎了上去,张开双手,迈着小短腿,飞奔而去,边跑边喊:“哥哥,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陈逸晗将陈曦抱了起来,笑道:“那你在家有没有听爸爸的话呀?”
陈曦乖巧的说道:“有呀,我最听话了,而且我今年考试考了双百分呢。老师还给我发了奖状哦,爸爸跟我说,我不能骄傲,要更加努力才行,爸爸还说,满招损谦受益,可是我都听不懂……”陈曦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
陈逸晗却不停留,一边应和着,一边向着陈逸晨走来,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逸晨,哥哥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永远都不能活在过去,你是我们家的希望,不要让那些看不起咱家的人看笑话。哥哥不中用,没能为家里做什么。哥哥很内疚,所以,你不要像哥哥这样,给咱爸丢脸,知道吗。”
陈逸晨呆滞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陈逸晗领着两个弟弟进了家门。不管是否跟自己闹过矛盾,或者关系疏远的人,他都上去热情的招呼,热情的递上一支烟。
丧事就这么过去了,奶奶被安葬在隔壁的地里面,简单的一个土包坟头,上面插着两根幡,坟前烧了一些纸,插着几炷香。简单又潦草。
其他左邻右舍,远方亲戚也纷纷离去。再也没有了喧嚣,没有了热闹,一下子,冷冷清清。就连活泼可爱的小陈曦也去上学了。
陈逸晗找到坐在奶奶坟边发呆的陈逸晨,递上一支烟,笑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怎能让悲伤停留太久。把你的胸膛挺起来,你依旧是大丈夫。”
陈逸晨接过烟,“哥,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
陈逸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如果有,只有活着的人的思念。你看那边。”陈逸晗伸手一指。
陈逸晨看去,那是母亲的坟墓。孤零零的立在哪里,萧瑟而又寂寥。
陈逸晗苦笑道:“妈妈走了七年多了,父亲依旧会定时的去为妈妈清理坟头,这就是思念。这些年来,父亲一直没有续娶,也是因为思念。我们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思念他们。思念他们,就是要去做他们希望我们做的。这才叫思念。”
陈逸晨转过头,说道:“哥,抽烟,真的能让人忘记烦恼吗。”
陈逸晗笑了:“来,点上。”说着,帮他点燃了香烟。说道:“你像我这样。”说着,轻轻吸了一口,吞入肺中,然后缓缓吐出。
陈逸晨照着做了一遍,感觉有些辣,有些苦,还有些头晕。
陈逸晗说道:“人生,就像抽烟一样。吸进去的是废物,吐出来的还是废物。而那个过程,会有苦涩,会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而后,迷上这种感觉。好像我们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却又忍不住要去做。”
陈逸晨学着哥哥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被呛的咳嗽起来。皱眉道:“我不喜欢烟味。爸爸每天抽烟,味道很浓,我不喜欢。”
陈逸晗问道:“你今年跟爸爸说了几句话。”
陈逸晨皱了皱眉,说道:“不知道。”
“爸爸说,你今年一共就跟他说了二十句话,其中大部分一个字一句。”陈逸晗没看他,自顾自的吸着烟,似乎有些陶醉。
陈逸晨猛的吸了一大口,咽了下去。然后,被呛得更严重,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陈逸晗依旧在抽着烟,只是,眼角却湿润了。夹着烟的手指,轻轻的颤抖着。
“哥。”陈逸晨偏头看着陈逸晗喊道。
“嗯。”陈逸晗没有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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