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庄奎从袖口摸出一方绢帕,擦着额头的汗,越擦越慌,整个人惴惴不安。
看他几乎要快把自己额头擦破了,郑穆才又开口,“庄老夫人为何要请我?”
庄奎捏着帕子道,“这……这小臣也不知道啊。家母、家母就是让小臣来请郡王。”
除了胆小,庄奎的孝顺也是京中出名的。郑穆想了想,一个常年居于内宅的妇人,还能与朝局有什么关联,他心下虽有疑,但也并不当大事,三言两语打发走庄奎。
车驾已经备好,等他上车后就上了官道,但是路过城郊一处山脚,马停车歇,郑穆带着侍卫仆役上山,仆役手中挎着好几个篮子。
随后不远跟着庄奎的车驾,入京仅一条路,他从马车里掀开竹帘,看着郑穆上山的背影,心中万分好奇。
郑穆上山,此山无名,并不是什么名山高山,小半个时辰就已登顶。
山峰上放着一张供案,上面摆着各式供品,规格极高,一看就是富贵至极。
郑穆四下一顾,就看到舒仪素白一身坐在粗壮的树丫上,眼眺远方,正对皇陵。树下守着两个愁眉苦脸的丫鬟。
他走近,丫鬟们福了福身体,如蒙大赦地离开。
郑穆抬起头道,“下来。”
舒仪低头看一眼,从善如流,从树上一跃而下。
她轻功极好,这种高度就如同常人跨个门槛那样容易。郑穆却突然伸手,在她落下时一揽,直接将人搂进怀中。
“哎,”舒仪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稳定身体,脸上微微发红,“放我下来。”
守在远处的侍卫仆役没有一个敢朝这里望。郑穆微微一笑,把她放下。命仆役把带来的篮子打开,都是些吃食,点心瓜果,还有煨好的细粥,摸着尚留热气。他拿了小碗放到她面前,“今天没怎么吃吧?刚才抱着感觉都轻了。”
舒仪哼唧一下没有理这句话,舀了两口粥吃,很快又放下。
郑穆用手巾给她擦嘴,动作轻柔。
舒仪目光又往皇陵的方向飘去,乌黑眼瞳里透着几分感伤。
郑穆轻轻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把脸转过来道,“你已经祭拜过他,不必再心怀愧疚。这天下有很多人愧对他,你不在此列。”
先帝郑衍下葬,百官可以哭祭,舒仪并无官身,只能在城郊的山上设香案供品,遥遥祭拜。
“我总在想,若是当初他来舒家找我,我不用逼宫的方式,直接把他架上去,或许他就不会落到被火烧死的下场。”她把脸靠在他的胸口,声音低落,“看着他走进火海,我觉得一半的错在明王,还有一半却在我身上。是我袖手旁观,推波助澜,让他毫无准备成为帝王。”
“让他毫无准备的人是刘阀,怎么是你。”郑穆抚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傻姑娘,过去的事,不能用假如和如果代替,这是妄念,他死于皇位,只是身为郑家皇子的宿命,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可终究,是他的心术权谋还不够,害了自己。”
他这样说着,低头在她的发顶轻吻一记,眼眸深邃,让人瞧不出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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