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杀猪匠绝对是专业的,这也是个技术活儿。碧水村杀猪的是一位光膀子的高大壮汉,人称老猪。
他把一块黑色的油麻布铺在地上,然后在地上放一又长又宽的板凳,将那头大肥猪按倒在板凳上,再在猪脖子下,放一个接血的大木盆子。
“咔咔嚓嚓——”
老猪这时拿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晃了晃,手中的尖刀和磨刀杆发出刺激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群里,由于甜妹儿短腿,她是被哥哥抱着的。
人群里传来的‘唯一一头成年母猪’、‘这猪可接近一百五十斤’、‘本来准备过年杀猪’之类的消息。
甜妹儿歪歪头问道:
“哥,这还没过年,他们就杀猪,那过年吃啥哩?”
叶安诚嘀咕道:
“到时候,其他猪就长大了!”
刷——
白影闪过,尖刀一下子,就扎进了猪脖子里。
然后只见老猪的手,随便上下晃两下,只见,那鲜红的猪血,沿着伤口,哗啦啦往下面的大木盆子里滴。
旁边两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立马上前帮忙按住猪,把它牢牢地固定在凳子上。
对着一盆热腾腾的猪血,围观的群众,竟不自觉吞咽口水。
听着被杀猪的尖叫,甜妹儿捂着小耳朵。
直到猪不在挣扎后,老猪拿出准备好的一大堆稻草,往猪身上堆。
因为做饭比较着急,他不准备用‘死猪不怕开水烫’,而是采取一种更需要技术的活火烧退猪毛的办法。
兹兹兹——
烤猪肉的香味突然传了出来。
甜妹儿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啥时候,她才能从靑山里头,逮住一头肥野猪出来?
烧完之后,老猪端着盆水直接趁热,往黑乎乎的猪皮上冲去,然后开始边冲边刮毛。每一刀下去,黑乎乎皮不见了,露出被烧成了淡黄色的猪皮,还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等猪全刮下去,全身都是均匀的淡黄色。
这边,碧水村杀猪杀得闹哄哄。
那头,碧山村的大老爷们,已用大石块在大坝坝里头,砌出两口临时灶台,在搬出来两口大铁锅,架上去。
一口锅直径约一米,比较深,是用来主食的;另一口稍小又浅,但直径也有六十公分左右,是炒菜的。
掌厨的是白老太太。
在户外做这么多人吃的大锅饭,看似十分简单,跟平常烧火做饭差不多,不过是放大份量。
但实际上,只有做过大场面红白喜事的熟手,才赶挑战这负责的活计。
否则夹生、稀软、焦糊……各种情况都会发生,那就是浪费粮食。哪怕是厨艺高手叶妈妈王红霞,也只能打打下手。
碧山村这地,还流行着一个习俗,红白喜事做大锅饭,要是没煮熟,夹生,那可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因此,做大锅饭绝对是个技术活,有讲究一点的人家,还会花大价钱,去其他村专门办红白喜事的人。
但今天事情着急,三个村子里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动手。
但是——
“红霞,去拿些干柴!”
“要得!”
“桂花,去井里头多打些清水。”
“好喽!”
“招娣,把簸箕铁铲筲箕菜刀拿来!”
“得嘞!”
……
在白老太太的柔声安排下,碧山村村里头所有妇女、汉子们,皆带着激动喜悦的心情,做自个儿的事情,忙中有序。
由大家伙轻松的神情,与有条不紊的动作,再对比一下其他两个村子,就可以看出,白老太太,是隐藏的一位做大锅饭的高手。
刷——
火焰燃烧起来!
“白婶婆,咱们村咋不杀猪呢?”
有人带着馋意,望了一眼不远处,碧山村的地盘,不解问道。
回答她的是,在一旁帮老伴的白老爷子,他晒然一笑道:“碧水村比我们富多了,他们村子里上交的粮——要是咱们也杀猪,这家里头上交的粮——咱们今日吃白花花的大米饭,已经……”
话说半边,几乎家家户户都藏粮的村人们,立马对着白家老俩口歉意一笑,心里头不满的情绪,瞬间被压下去。
在场气氛热闹愉悦,唯独主厨白老太太,以及煮饭协助的帮手们,心里头紧张得很。
叶爸爸拿着大铁楸的手在不停颤抖着。
观摩完杀猪过程、并全部记在心里的甜妹儿,来到大铁锅旁边,看着高大魁梧的叶爸爸,拍手大叫:“爸爸,加油,你是最厉害的!”
锅里的水沸腾后,叶奶奶拿起大筲箕里淘好的白米,将它们放入铁锅。
“开始!”
用猛火煮沸的同时,深呼吸一口气的叶爸爸,拿着大铁楸在铁锅里,不停搅拌,直到锅里的米汤变成乳白色粘稠状。
叶妈妈与白老爷子,立马把火调成中火。
直到锅里一粒粒白米,膨胀至半透明软状。
这时——
“刘奶奶,咱村的米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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