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彼一时。”李丰满苦笑:“我现在可已经不是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了,刘英此次携圣意而来,便是其中有一些龌龊,却也占着大义。小妹,难道你想让为兄再来一个抗旨不遵吗?”
晋阳公主哑口,最后仍倔强道:“大哥确实不宜出面,但是我可以啊,若不是大哥一直拦着,看我不让程怀弼把断那老奴才的腿!”
“打他一顿固然能够了口恶气,但是之后呢?”李丰满反声问道:“以后回了长安,你该如何面对父皇的问责?饶是父皇一直都很疼爱你,可是这抗旨不遵的罪过,又岂能轻饶?”
“为兄可不希望你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受到父皇的责罚,那样,为兄心里会很不安。”
“大哥……”晋阳公主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大哥都还在为她着想。
安抚住了晋阳公主,李丰满回头向老富贵儿吩咐道:“你去找人出去一趟,悄内把《声律启蒙》交到小魏子的手中,本老爷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不能言而无信。”
“是,老爷,老奴这就去安排!”
老富贵儿应了一声,后退三步,转身离去。
“大哥,《声律启蒙》我也很感兴趣,既然已经完成,能不能也送我一本。”心情平复之后,晋阳公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声律启蒙》上,并开口向李丰满讨要。
李丰满轻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两日我只写出了一册,已然赠给了魏元忠,你若想要,待我今晚再为你重写一册!”
“谢谢大哥!”晋阳公主甜甜一笑。
涪川县衙。
刘英此刻正稳坐在正堂之上,低头看着下面跪着的一排人证,眉目之间有精光闪烁。
赵宣、范征、陈得文等一众县吏,也全都躬身立在堂下,静静地听着刘英对待正人的问询。
“小人可以做证,二月份的时候,李丰公子还是跛脚走路,一颠一颠的,一喝醉酒甚至连路都走不成,老是会摔跟头!”
“去年年底的时候,李公子还没有那么瘦,不过他整日酗酒,没日没夜不停地喝,开始的时候喝的是一贯钱一坛的陈年花雕,后来就换成了三百文一坛的时酿原浆,再后来,也就是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又换成了十文钱一坛的醪糟浊酒,人也一天天地就眼见着瘦了下来……”
“三月初的时候,就不见李公子再出来喝酒了,听说是失足落水得了失心疯,性子大变,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不喝酒了,反而还开了一家酒肆发了大财……”
“声音似乎也变了,变得更厚重了一些,跟人说话的时候,也礼貌了许多……”
“不止会做菜,他还亲自画图设计出了许多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锅具,连老铁匠冯才都对他钦佩不已……”
在场的这些证人,都是这半年以来,尤其是李丰满失忆前后所接触到的人,他们聚在一处,通地刘英的询问,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李丰满这几个月以来的大部分活动轨迹及前后变化都给勾勒了出来。
堂侧,有专门的刑房书吏将这些供词一一记下,审问完毕之后,让证人们一一按下手印存档安置。
“行了,你们都且下去吧!”刘英轻挥了挥手,证人们被差役全部领走,大堂内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赵大人,范大人,你们几个刚刚也都听到,不知有何感想?”刘英的目光向赵宣几人移来。
赵宣拱手道:“上使大人,这件事情确实疑点甚多,李丰在失忆前后,有许多地方全都解释不通,比如他的跛足为何在一夜之间不药而愈?比如他的厨艺以及制铁厨具都是从哪得来的?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详查……”
一个托字决,被赵宣给玩出了花来。
反正无论如何,赵宣都不敢明言废太子是有人冒充,毕竟这其中的干系太大,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承担不起。
范征,陈得文还有县尉赵青衫,全都噤口不言,他们此刻的心态与赵宣一样,绝对不能多嘴。
刘英不满地看了赵宣众人一眼,淡声道:“既然疑点已经如此明显,那么还有继续再详查的必要吗?依咱家看,现在的这个李丰,就是一个冒牌货!是有人心怀叵测,故意来冒充皇家血脉,罪在不赦!”
赵宣几人身形同时一震,竟然这么直接地就把案子定性,甚至连查都不想再查,这个老太监是不是也太牛批了点儿?
这个时候,哪怕是傻子也都看了出来,刘英这次过来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查清李丰的身份,而是从一开始就在故意针对李丰,他这是想要直接置李丰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