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性地把陶酥挡在身后,然后继续挑衅道,“看起来是不错,穿个阿玛尼还真把你身上的砖头味儿洗下去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说话呢?都能把妹子的自画像看成驴,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出现在我面前?”
蔺平和没说话,只是眼眸深邃地望着他身后的陶酥。
封景大概是觉得,他被自己戳到了痛点无从辩驳,于是态度上就更加傲慢了:“我再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否则我——”
“小景!”陶酥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说道,“你在说什么啊,蔺哥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要这么对他。”
“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封景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开启“穷摇”模式,“你看看这展厅里,哪个不比他懂艺术?哪个能把你的自画像看成驴?你是脑子里进了水吧,居然看上这么个家伙!”
“哎呀你不要总是晃我,我要被你晃晕了,”陶酥用力地拨开他的钳制,然后转身,挡在蔺平和面前,以一种母鸡护小鸡的态度,对封景说道,“总之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我就觉得他好!再说了,你不觉得他说的话都很可爱吗?”
蔺平和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二十岁的小家伙吵架,再一次找到了听现场相声的感觉。
不过,“可爱”这个形容词,在蔺平和的记忆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用到自己身上。
他的个子一直都很高,在身高上就给人很强的距离感,而且脾气也不是特别好的类型,工作上赏罚分明,无论是下属还是家人,对他的印象都以严肃居多。
但是,比起心情微妙的蔺平和,此刻封景则更加抓狂。
“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封景指着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是看他长得帅!跟你姐一样一样的,长得帅说什么都对,我现在必须要拯救你的三观!”
“我才不是只看脸的那种肤浅的人呢!”陶酥红着脸反驳。
“放屁!你不光看脸,还看身材,实在是太……太肤浅了!”
彻底被戳穿了心事的陶酥瞬间连耳尖都红了,封景说得句句在理,她连吵架都吵不过了,于是急得连眼眶都红了。
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这么肤浅的女孩子。
陶酥心里急得不行,但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反驳封景。
因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分散在展厅里欣赏油画的人群,没过多久就纷纷围了上来。因为都是熟人,陶酥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浅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然后她认输般地垂下了头。
就在陶酥觉得,不得不接受现在这个局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空有外表的人,”蔺平和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继而抬起头,对封景说道,“而你,要向她道歉,你刚刚说的话是错的。”
人群中的议论声开始嘈杂了起来,大家似乎对画展上额外出现的这场好戏,非常感兴趣。
油画在中国本来就很小众,学习油画颇有小成的年轻人,大多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互相也都面熟,偶然在画展上看到蔺平和这样的陌生面孔,自然非常好奇他的身份。
“先说好,我也是学油画的,”封景挑眉,“意识流绘画和瞎画有着本质区别,别想着蒙我。”
“而且这里没有多余的颜料和画布……”陶酥靠在他身上,小声对他说。
蔺平和借着身高的优势,能看到了人群外面的东西,目光锁定在展厅角落里缓台上的那架黑色的钢琴。
“别担心,”蔺平和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温热的气流夹杂着诱惑人心的荷尔蒙气息,落在她的耳侧,声音落在耳朵里,而那气息拂过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和肩膀上。
而他刚刚松开手,离开她往钢琴的方向走去,陶酥就感觉笼罩在自己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只是几秒钟,她就开始眷恋那个温度了。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围观群众也纷纷走到钢琴附近,吃瓜看戏。而陶酥则担忧地看着蔺平和的背影。
钢琴这项乐器,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东西。不仅费力费神,而且烧钱,他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他为了自己挺身而出,让陶酥觉得很感动,但若是连累他也丢人,那她欠的这份情也太大了点。
说到底,她也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好像除了给他钱,以及给他花钱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听起来就是非常的敷衍的方式,真的值得他这么帮自己吗?
陶酥看着蔺平和慢步走上缓台,然后坐在了那架黑色的钢琴前,十指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空气中仍然是静谧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寻找着什么,并没有着急开始。
而封景唇角的笑意,却渐渐加深,眉宇间渐渐闪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色彩。
一个搬砖工,就算穿上了阿玛尼,系上了考究的领带,洗掉了工地的尘土,伪装成上流人的模样,看起来很能蒙人。
但是,再高明的伪装也只是外表。
封景坚信,他绝对不可能弹出一首像样的钢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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